第96章 差別對待

在黃長治的簡短敘述中，莫崢這才大致明白西和金軍的情況。

上月末，金軍西路主帥完顏綱在成功遮蔽了成州和階州之後，並沒有著急攻打西和城，而是採取圍而不攻，先行掃蕩周邊的策略。

“金人真的只會這一招！”莫崢有些不屑，完顏鋼和完顏承裕的戰法，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完全一致。

但仔細想來，又挺無奈，這就是算準備了宋軍，既無野戰決心，更無野戰能力。

搖搖頭，莫崢示意黃長治繼續說

黃長治聽了莫崢評價，語氣也有些低：“月初得到訊息，金將完顏綱引軍一日攻克荔川，而後分兵圍困西和南面閭川等城。五日前的最新訊息是，完顏綱已拿下西北重鎮，西和屏障宕昌城。”

莫崢一想，月初正好是他和李好義，江心島會面之時，而後兩軍在西高山巧遇金軍蒙葛部，耽擱了一日。

荔川、閭川、宕昌莫崢其實並不是很熟悉，但大致能想到，該是以西和為中心的西北諸多衛星小城。

再算算黃長治從西和趕到西高山花費的時間，莫崢猜測到：“那是不是，完顏綱快回西和州了？”

那黃長治突然將身子躬得更低了，稟報到：“回都使，是，非但完顏綱要回師了。金軍元帥右都監蒲察貞也從北面，打穿天水軍。不日應該便會南下。”

九路伐宋，這蒲察貞算一路的，李好義已經給他講過，莫崢點頭表示知道後，還是問到：“天水算是最後的屏障了，那皂膠堡是不是沒了？”

“應該是沒有了！”黃長治如是說。

情報大致聽完，莫崢問到：“所以，你們不辭辛苦，是想我做什麼？”

莫崢問起這個，黃長治似乎一時沒好意思開口，而那早就有些按耐不住的趙主簿，卻當即搶了話頭：

“西和諸位主官，聽李將軍對莫都使誇讚有加，又稱成周團練軍十分善戰，知州和防禦使商議，如今戰時緊急，莫都使不如引軍入西和，同中軍攜手，定能保西和無恙，來日吳太尉引軍西顧，莫都使必然是保境首功。”

“呵！”莫崢聽了這趙主簿噼裡啪啦一通說，卻只冷冷一笑，想了想，他還是問黃長治：“所以，李將軍也是這個意思麼？”

很明顯，李好義不是這意思，不然，何必來兩人，但黃長治也是個圓滑的，當著西和主簿的面，卻是不好說。

沒想莫崢一看便知其意思，根本懶得遮掩，當即說到：“李將軍想撤，和諸位主官意見相左，所以讓你來問，是這意思吧！”

黃長治倒吸一口涼氣，一時沒敢回答，主簿雖然管不到縣尉，但是大半級卻是公認的。

那趙主簿一時也沒想到莫崢如此直白，頓時感覺此行目的要落空，趕緊勸解到：“莫都使，西和知州乃太尉府......”

“閉嘴”這趙主簿不提吳太尉還好些，一直掛嘴邊，莫崢莫名的煩躁起來，當即出聲呵斥。

別說那趙主簿頓時懵逼，一直守在一旁的林朝月都有些驚訝之色。

隨即，莫崢再次看向了黃長治，問到：“李將軍到底有沒有特別交代，現在就說，軍情緊急，搞那麼多婆婆媽媽事作甚？”

黃長治這下知道莫崢的意思了，他根本不在乎什麼西和主官的意見，他只和李好義溝通；

看看吃癟的趙主簿，黃長治這才和盤托出：“我出發時，將軍尚不知莫團練大敗金軍。李將軍的意思一個是讓我問問，如果西和之民撤出，仇池山容得下不，另一方面，自然是看看莫團練和金軍的戰況。”

莫崢眼睛一亮，問到：“西和有民多少？”

黃長治看向了趙主簿，這事顯然主簿更清楚。誰知，那趙主簿冷哼一聲，將臉側向了石牆外，然而，那邊的景色又太嚇人，他乾脆低頭看鞋，沉默不語了。

邊州縣尉，大多是治軍之人，黃長治雖然一路恭謙，卻不代表沒脾氣，當即也不理趙主簿，轉向莫崢答到：“大致十五六萬。”

“這麼多？”莫崢一時有些驚訝。

黃長治點頭解釋：“西和本就是西北四州中樞，北伐開始前，就有民近二十萬，戰事開啟，南逃者不在少數，剩餘十餘萬，但金軍犯境後，周邊各處逃至州城的不下三四萬人。”

手指輕輕敲打竹椅，莫崢有些為難，這麼多民，上哪裡去找糧食養活他們，是個大問題。

西和城作為府城，四州中心，自然是有糧倉能養活這麼多民的，若是整個州府意見一致，共同進退.....

想到這裡，莫崢不由狠了一眼那低頭的趙主簿，轉頭對林小娘說到：“你看，這就是那日你我說的後勤問題中的一個。李將軍一個戰鬥主官，卻無法控制戰事走向，該守該留，全讓那些蟲豸做了主。”

林小娘聽了莫崢的比喻，一時有些不好表態，蟲豸，便是小蟲，這詞不新鮮，但是用來比喻州縣主官，可能也只有眼前這位想得出來。

趙主簿嘴角抽搐，彷彿突然有些牙疼，但還是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