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橫刀攔路

從西和城出來，張祥一家四口，已沿著漾水河畔，向南走了約莫二十里。

還好沒有老人，幼子兩口子輪流抱，大兒還幫襯著提了不少包袱，速度比別人家快不少，二十里路只走了不到一個時辰。

不過，再往前走，望著前方開始變得高大的秦嶺山脈，連膽子大的張祥，都略顯得不安；

不時押鏢的他，是清楚的，入山，從來都是件危險的事。

不過家小在側，張祥也沒敢表現在臉上。

“駕”

正走著，又一匹快馬沿著大道奔來，同沿路不停趕路的其他百姓一樣，張祥急忙拉著婆姨靠到路邊，讓開了路。

張祥家前方不遠，是一戶穿得破破爛爛的的三等戶，攙著老人，帶著娃，自然是讓得慢了一些，快馬擦身而過，帶得老人一個踉蹌。

張家婆姨小聲嘟囔：“真造孽啊。”

張祥恨了婆姨一眼：“不懂就閉嘴，這些兵士馬少，不跑快，就巡不完這段路。他們不巡路，打家劫舍，攔路搶人的就得多上天。”

張家婆姨出門少，哪懂得外間這些道理，這一路，已經說錯許多，被張祥懟了不少回，不過，聽了丈夫解釋，她非但不生氣，緊張的情緒還緩解不少。

又行一段，前路是個三岔口，不知為何，聚集了不少南行的百姓。

走近些，還聽見了求告聲。

“軍爺，這條道，我家員外認識，就通融一下吧。”

“不行，上頭有嚴令，不許放一個人過去。”

“軍爺，這山裡道不好走，這行李太多。”

“滾。再囉嗦，爺就不客氣了。”

......

張祥站在人群外圍，聽了一下，順帶著歇口氣，這才大致搞清楚。

原來，這三岔口，一隊兵士封閉了右拐的大路，只准人們左行。

張祥搖搖頭，敢和兵卒理論的，自然都是城中大戶，不過如今，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兵荒馬亂的時節，顯然是不會有什麼用，墊腳看去，大路上，一個人影也無。

張祥向小路看去，卻是不到一里地，便是進山了。

看婆姨婆姨拿著羊囊給娃餵了些水，張祥趕緊招呼著繼續趕路。

很快進了山，確實，山中道路，就不像城外，高低起伏不說，彎彎繞繞的，走起來更累，明明三里遠，走出了五里的路。

“別愁著臉，這境況已是極好的了。”走出一段山路後，張祥冷不丁的對妻子說道。

張家婆姨這會，基本是丈夫說什麼是什麼；倒是一向話少的大兒，好奇心重，問了起來：“爹，家當丟了，走得累死，還算好的？”

張祥一邊走著，一邊瞅著虎頭虎腦的大兒解釋到：

“你爹也算常年在外跑，這條山路沒走過，卻是聽過的，羊馬城，洛谷鎮，一打仗就荒廢，為啥，因為這條路全是大峽谷，這些小鎮全在谷中。兩邊的山，全是地勢險要處，世道一亂，便容易藏匪。也就無人敢走了。”

張家大郎更疑惑了：“那咱家進去，能好？”

張祥搖搖頭，：“我說的是現在，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清。”

就這麼一路說說話，一路跟著人流往前走，一個多時辰，走出不到七八里山路。

人群再次被堵住，張祥原本打算自己去看看，想想，招呼兒子到：“唯書，去看看，別多話，就看看怎麼回事。”

大兒子張唯書一愣，隨即眼睛便亮了，應了一聲，跟個猴似得竄上了山路。

張家婆姨想喊，沒來得及，兒子都走了，她小聲抱怨：“當家的，這多危險，唯書還小。”

張祥搖頭：“小什麼小，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早就跟著爹孃出活了，以前你慣著，我懶得管，如今出門在外，他自己不學點本事，我要是有點意外，你們娘倆......”

“呸，呸，呸。”張家婆姨一路行來，就沒紅過的臉色，頓時更白了些，趕緊堵了張祥的嘴，眼淚汪汪的：“張老四，嫁你我也沒圖啥，你別給我死不死的......”

兩口子正說話，大兒張唯書已動作麻溜的趕回來。

一回來，急不可耐的扯著張祥胳膊回報：“爹，前面被攔了路，說是什麼大樹村，喬員外家的莊丁，一個銅板一個人頭費，不交不讓過。”

張祥兩口子互望一眼，婆姨沒主見，卻死死抓緊了懷裡的包袱；

張祥這回沒勸，只是低著頭，嘆息：“哎，該來的算總要來的。一個銅板不算多。”

果然，只僵持了一小會，總站著不走也不是辦法，讓自家男人去拼命？張家婆姨想想都能嚇半死，趕緊的摸出銅錢。

“什麼人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