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首陣

‘咚’‘咚’‘咚’

聲響響徹山間，卻不是鼓點，而是金人浮屠軍，踏步而行，發出的腳步聲。

或是為控制節奏，又或是為了增加氣勢，浮屠軍腳步越快，其節奏越一致，直至猶如鼓點！

“預備！”

石壩上，陳立高高立起的手臂，遲遲未能放下，石壩西側以及石壩石壩上，第一都幾乎人人手持投槍，已準備多時，但等不到命令，只能一直預備著。

咔、咔、咔，

四十步，鐵浮屠紛紛放下環狀面甲，護住脖頸和嘴鼻，只露出一雙雙牛眼，凝視著石壩！

二十步，金軍第三陣半甲柺子馬，已和浮屠軍接成一陣，他們一手抬著木梯，一手拿著各色兵刃。

石壩上團練軍居高臨下，暫時可以做到凝神靜氣，等待命令;

浮屠軍冷眼前行，腳步轟隆隆也是隻顧趕路。

一時間，倒是形成了一種爆發前的相對平衡！

“布拉海”

直到浮屠軍一陣高喝，平衡才被打破；

而其陣列也突然分成幾個豎排，中間留出了一人寬的間隙，抬著短梯的柺子馬開始加速，迅速前插。

“投殺，投殺！”

見此情形，陳立大聲下令，他身後旗令兵隨即拼命搖旗。

頃刻間，百多隻投槍應聲而起，猶如飛蝗，直奔密集的金軍陣型。

“投，接著投！”

根本不看效果，陳立持續下令，投槍最好的殺傷便是靠密度，如此近的距離，百餘支簡直是快成烏雲團了。

“啊！”

“啊！”

慘叫聲混雜著咒罵，浮屠軍中穿插的柺子馬，自然是迅速產生傷亡，或手被戳穿，或者腿被扎中，雖然斃命者極少，但這些傷者，自也是極快的退出了進攻序列。

但人退，金軍短梯的前進速度，卻一點沒減緩。

抬梯者若傷，立馬有人輪換，僅僅三輪投搶，金軍短梯已然衝到來石壩下。

“石壩下投搶繼續，壩上的，滾水準備。老卒上前，老卒上前。”

陳立的呼喊再次響起，自有傳令兵打旗語。

莫崢權當自己是個老兵，沒有任何干預；

但他越是專心觀察，越是覺得浮屠軍可怕，

面對團練軍的木製投搶，這些鐵人，只是微微低頭，無論投槍插中何處，皆是晃晃身體，也便繼續前行，讓人頭皮一陣發麻。

“噠！”

十餘架短梯，終於順利靠上了石壩，多數集中在石壩南段，即靠近成家寨方向這一端。

這裡距離第四都的轉彎防線最遠，如果第四都想支援，比較困難不說，極容易造成整條戰線從中斷裂。

再看金軍短梯架好之後，出乎莫崢預料，架梯的半甲金軍，根本不等落後十餘步的浮屠軍，而是自己當先攀蹬起來。

石壩上，守牆的第一都士卒，則是紛紛抬起大陶鍋，趕到短梯處，離滾水遠的地方，第一都兵卒則是已拿起竹槍，越過石牆往外戳。

“直賊娘，真狠！”

不止莫崢，陳立顯然也是估算錯誤，咬牙切齒的罵出了聲。

“譁！”

他話音剛落，已有第一都士卒將滾燙的開水順著短梯倒下去；

‘砰’

水勢如同瀑布，傾瀉而下，砸在金軍身上，騰起一陣巨大的水霧。

無論是爬梯的，還是扶梯的，皆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空氣蒸騰起一股熟肉的味道，可以說，殺傷效果極好。

但金軍的大片死傷，卻沒讓陳立高興，反而面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