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夜無邊鬼魅多

胡嗔道人笑嘻嘻地看著楊凡，道：“楊班頭要不要擇一個日子？”

楊凡奇道：“好麼樣的我擇什麼日子啊？”

胡嗔笑道：“老道今日給班頭佔了一卦，卦文曰：梨花一支春帶雨，暗夜無邊鬼魅多！班頭你最近這運道有喜有憂，這憂老道雖然看不清楚，這喜卻是明白了的！”

楊凡笑道：“你這老道敢是拿我當了宮賢那笨豬，以為我會上你的當？”

胡嗔搖頭道：“老道算出楊班頭桃花大動，想是有一樁親事！如今這馮氏冤獄得解，俱是楊班頭一力為之！以前老道還弄不明白，今日見這婦人來謝班頭，果然是姿色出眾，便老道說方外之人，也忍不住動了心思，更不要說楊班頭大名鼎鼎！豈肯放了這塊肥肉！”

楊凡撇嘴道：“我再不濟，也不去打寡婦的主意！”心中卻也覺得這老道說的沒錯，這馮素心不但人生得漂亮，更要命的是有一種深谷幽蘭般的氣質，彷彿自帶了一個隱隱的光環，讓人見了只覺鼻端中有一股清香飄過，當真是惹人憐愛！

他心中暗暗將絮兒與這馮素心比較了一下，只覺得絮兒雖然可愛，到底帶了一股少女的嬌憨，這馮素心卻似牆角一隻梅花，在雪地中輕輕搖曳，也不濃豔，倒帶了一絲清冷，你覺得她不過是雪時，卻又暗暗飄過一縷清香，這清香似有若無，好似冰下埋火，在冰天雪地中靜靜綻放，添一抹淡紅在那冰天雪地中。

楊凡心中也知道，自己這一番所為，不但救了馮素心，更照顧了栓子。此時此刻，自己不必說話，只要露了一點意思，這婦人就算心中沒有自己，為了報恩，也自然心甘情願從了自己。

只是楊凡心中卻還有另外一種想法。

作為一個兩世屌絲，楊凡深知生活在社會下層中的那種絕望，古人說：士為知己者死。說的固然壯烈，實則又何嘗不是委屈？作為有理想有本領有能力有信念的四有新人，在面對黑暗社會時是多麼的委屈而絕望？當有一個人出現，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待自己的時候，那心中只怕並不是多了覺悟，而是多了感激吧！

像馮素心這樣的人，若是你趁人之危，她口中是不說的，心中卻要鄙夷了。何況楊凡雖然是個善良的人，可是這兩輩子活下來，連自己的日子都沒活明白，從來也顧不上幫助其他人。

好容易自己光明正大的救了馮素心，若是趁機收了她，那卻成了趁人之危。

楊凡搖搖頭道：“我若說了，老道不要笑我！那馮氏固然生得俊俏，可我救她卻不是為了這個！”

胡老道“哦”了一聲，懷疑地道：“楊班頭為了這馮氏，花了兩根金條打點，竟然真的毫無所求嗎？”

楊凡點頭道：“若真說有所求，大概便是古人所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吧！”又道：“只是那兩根金條的事情再也不要提，省的我想起來肉疼！”

胡老道哈哈笑道：“看來老道還真低估了楊班頭！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楊班頭做了這一件善事，想必必有後福！”

後福不後福的，作為一名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楊凡是不相信也不在乎的，人活著就圖一個心安唄！若是不救這婦人，楊凡只覺得後半輩子想起來都會愧疚。

那老道又道：“這栓子倒真是個聰明伶俐的，老道很是喜歡！雖然他娘也出了監獄，老道卻有意真的收他做個徒弟，一來老道有時不方便去見班頭，也有個放心的人來回送送訊息，二來教他識文斷字，也算給他一點好處！”

兩人正自說著，忽然老鳥引了方通來到。

楊凡見方通臉色蒼白，分明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忙道：“看你這樣子，敢是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方通搖頭道：“回班頭，倒是沒出什麼岔子！小人父子押了這殷虎走出去不過兩天，便有一個叫做龍二的來截囚，咱們按照班頭的意思，將殷虎給了他們，還得了幾兩銀子的好處！”

楊凡見他神色不定，道：“想必有什麼事情瞞我！快說！”

方通吐吐舌頭道：“其實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只是那龍二實在是兇，截了殷虎後，對那殷虎說：‘因你這狗才，壞了寨主大事，大寨主發下命令來，要我懲治你！’”說到這裡，方通臉色更白，顫聲道：“當時便湧上來幾個大漢，將那殷虎按倒在地，掏出刀來！”

楊凡心中一驚，心知這青龍山為了救殷虎花了莫大的精力，難道救了出去只為這咔嚓一刀？卻聽方通道：“那龍二掏出刀來，照著殷虎便是一刀，那殷虎一聲慘叫，就此，就此做了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