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thnia幾乎快被無數“錢從哪裡來”的質問逼瘋了。
有的人活,有的人死。2015年,林招娣抗癌順利,活了下來,而珊瑚集團老董事長在渡過毫無知覺的3年後,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
葬禮是不能不辦的,可辦葬禮就意味著要應付無數親戚的質問。
錢從哪裡來?
珊瑚集團出事以來這三年,Cythnia幾次以集團危機為名義,強硬地要求扣下眾親眷分紅,集募資金,用來維繫集團運營。
這些人幾乎被嬌慣了大半輩子,如今消費降級,比死了還難受。
老爹活著的時候,一切尚好辦,如今老爹一蹬腿去了,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各自要嚷嚷著要分各自的錢走,她在葬禮上許諾眾人,年底必定分紅,但她心裡清楚,珊瑚集團已經日薄西山、無力迴天,守著一堆優質資產,根本能力運營和變現。
錢從哪裡來?
Cythnia有些心灰意冷。
搞完葬禮,她累得胸口心臟跳如擂鼓,躺在床上。手機沒完沒了地響著,所有人都想找她。她伸手去摸,三下兩下摸不到,又累得動彈不得,輕聲用方言喚保姆:“阿媽,快把手機遞給我。”
老保姆是把她從小帶到大的,等她出國讀書後,就返鄉照料子孫。誰知等年紀大了,幹不動了,子孫都不願搭理她,還是Cythnia回國後費了些力氣,才把她從鄉下找回來,要給她養老。
老保姆走過來,把手機搶了,丟到一邊:“你總說我老家吃女人,我看你家也沒好到哪去。再不休息,你就要垮掉。”
Cythnia還要起身,老保姆把她按在床上:“你歇著,我給你拿點酒來。”
這三年,Cythnia精神壓力過大的時候,會呼吸紊亂,需要要喝點酒才能緩解。
酒當然不是好東西,但Cythnia需要酒。酒能解決她的問題,即使需要付出一定代價,但也是值得的。
老保姆二話不說,出去拿了瓶威士忌,淺淺倒進杯裡,又切了一盤火腿乳酪,整整齊齊端進來。
“別人只會警告我喝酒傷身,只有你敢拿酒給我,只有你知道我想要什麼,阿媽,只有你真正替我著想。”Cythnia有點傷感地說。
“人這輩子很長的。你以後還會遇到更多人。”老保姆說。
“阿媽,陪我喝。”
老保姆坐下,給自己倒了半杯酒。
“你得考慮你自己。”老太太把稀疏的白頭髮攏到腦後,“你看看我,我就沒活明白,養兒又養孫,付出越多,對方越覺得不夠,養來養去,反倒養成仇人。”
Cythnia嘆氣:“珊瑚集團爛透了才到我手上,好事一件沒有,救火全是我的。賣樓,裁員,稍微想做點什麼,上上下下,哪件事能推得動?辛苦一場,回頭一看,珊瑚集團垮臺全是我的錯。”
她仰頭喝了,又說:“藉著我爸的葬禮,我總算把以前那些生意場的人都籠了過來。那些人啊,聊天可以,籌錢不行!嘴上說珊瑚集團是優質資產,可沒錢啊,優質資產有什麼用,放在那裡乾瞪眼,就是轉不動。好說歹說弄了點款,往專案上一投,半天就沒影了,生意還是轉不動。車是好車,可就是沒油!”
老保姆也嘆氣:“不拉風箱,燒不起大炕。”
“外面都說市場好,行情好,經濟好,今年股市翻了倍,可錢呢?究竟是誰在賺錢啊?”Cythnia悶頭喝酒,“小舅打算三婚,帖子都發出去了,才來找我要婚禮錢。”
“你小舅都55了,三婚還有臉大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