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嗣拿著毛巾擦臉的手一頓,“你們知道了?”
兩人點頭。
周津嗣穿上外套就要追出去,卻被喬茉攔住,“周津嗣,你放過寧寧好不好?”
頭髮上還在滴汗水,氣喘的勁兒還沒有過去。
周津嗣粗喘著,臉色微沉,“你什麼意思?”
“既然知道未來你一定會傷害她,為什麼不放過她呢?”
喬茉是芮寧發小,一路看著他們相遇,相戀,結婚再到離婚。
她眼睜睜看著芮寧從幸福的頂端落入地獄,作為她唯一的好朋友,喬茉不想看到她再受傷,就算讓她當一次惡婆婆她也願意。
周津嗣喉間發澀,“我不是他。”
“你是他!”喬茉犀利的指出,“只是你還不能接受未來的你變成了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
一句話讓周津嗣怔住。
是如喬茉所說這樣嗎?
是的。
這也是他為什麼努力想要改變自己,不讓自己去走他曾經走過的那條路的原因。
他也怕自己會給芮寧再次帶來傷害,他其實一直在自欺欺人。
喬茉走了。
不論哪個周津嗣,她現在看到都覺得不順眼。
江遇則站在他身邊,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周津嗣,一時有些感慨,這兩天他嗣哥嗣哥叫個樂呵,結果這小子也不說實話。
真是吃虧。
周津嗣回過神,看著江遇,“去找個辦公室吧,公司先開起來,要委屈你做法人。”
江遇這才想起。
三千萬已經到手了。
他猛拍了下大腿,“我怎麼忘了這個事呢?放心,包我身上。”
周津嗣沒再多說,他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離開了現場。
即使身上臉上都是傷,他此刻也顧不得。
芮寧不辭而別,肯定是又把在那個人那裡遭受的氣強按在了他身上,他不能次次都當替罪羊。
回到公寓,周津嗣看到玄關處的行李箱愣了下。
“寧寧?”他開口。
“在陽臺。”
芮寧的聲音傳過來。
周津嗣摘了帽子,脫下口罩走過去。
聽到動靜,她轉過身,漆黑的眸子映著星光朝他看過來。
“恭喜你奪冠。”
聽到她語氣如常,他鬆了一口氣,淤青的臉上漾出笑,“謝謝,但是你怎麼不等我自己先走了?”
芮寧無視他那些傷,又轉過臉背對著他,看向城市街景。
那裡萬家燈火,華光璀璨。
只有她,孤單又渺小。
許久,她才回答他的問題,“我之所以去,是怕你死在擂臺上,關鍵時刻我可以叫救護車。但你沒事,我就沒必要在了。”
她頓了頓,緩緩開口,聲音裹著夜風下有一種清冷的質感,“聽說獎金有三千萬,有了這筆錢,足以讓你在這裡站穩腳跟,無論是事業還是生活,都可以重新開始,憑你的能力,一定前程似錦。”
芮甯越說,周津嗣眉頭皺得越緊,前程似錦此刻聽在他耳朵裡不像好詞。
“寧寧,是不是他又讓你生氣了?”
芮寧搖搖頭,轉身看著他,“離約定還有三天,這三天公寓讓給你住,希望三天後,你可以迴歸自己的生活。”
所以門口的行李箱是給她自己準備的?
周津嗣抓住她手腕,“我知道我再怎麼說你都無法把我和他區分開,但這樣對我是不是不公平?”
芮寧偏頭,“難道不是我們早就做好的約定嗎?”
周津嗣噎住。
半晌,他沙啞地問,“但你也沒必要搬出去,和我在一個屋簷下三天就那麼難以忍受嗎?”
“是。”
芮寧抬眼,將他的不甘看在眼裡,“看到你,就會想到他對我的無情,無論你怎麼否認,除非你不是周津嗣,否則,我無法將你們視作兩個人。”
她的冷淡讓周津嗣的心像是被劈成了兩半,呼啦啦地漏著風。
他想要抗議,想要耍賴,可看著她決然的臉。
比起自己,他更心疼她。
漫長的沉默後,他鬆開了手,像幾千幾百次那樣揉了揉她的發頂,“你不用走,這裡是你的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