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左側的方陣率先噴出火舌與濃煙。密集的鉛彈瞬間擊穿了蒙古騎兵簡陋的皮甲,衝在最前面的數十騎兵,彷彿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連人帶馬被打得血肉模糊,慘叫著翻倒在地。
右側的蒙古騎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得一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右側方陣的火銃也響了。
又是一片炒豆般的爆響。
完美的交叉火力。每一名身處通道內的蒙古騎兵,都要同時承受來自左右兩個方向的彈雨。前排的騎兵瞬間被打成了篩子,後面的騎兵收勢不住,狠狠撞在倒下的同伴和戰馬屍體上。
“轟!轟!”
隱藏在方陣中的小型虎蹲炮,在這時也噴出了致命的火焰。無數的鐵砂和碎石,像一道道死亡的鐮刀,發出尖銳的呼嘯,橫掃過整個通道。
狹長的通道,瞬間變成了血肉磨坊。
人喊馬嘶,骨骼碎裂聲與垂死的哀嚎混雜在一起。衝在前面的騎兵倒下,堵住了後面的道路。後面的騎兵想退,卻被更後面不明所以、仍在向前衝鋒的同伴死死頂住。整個衝鋒陣型瞬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和自相踐踏。
那名蒙古首領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間地獄,他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的軍隊就已經崩潰了。一股寒氣從他的尾椎直衝頭頂。
“撤!撤退!是陷阱!”他驚恐地大叫,撥轉馬頭。
但已經晚了。
盧象昇的令旗再次揮下。
“騎兵!出擊!”
早已蓄勢待發的五千天雄軍鐵騎,從步兵方陣的兩翼,如同兩把巨大的鋼鐵鉗子,沉默而迅猛地包抄了上去。
他們沒有像蒙古人一樣亂哄哄地呼喊衝鋒,只有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如同一陣沉重的鼓點,敲擊著每個潰兵的心臟。他們保持著嚴整的楔形隊形,如同一堵堵移動的鐵牆,冷酷地碾壓過去。
殘存的蒙古騎兵,在經歷了火器的屠殺後,早已魂飛魄散,此刻面對這支紀律嚴明、氣勢如虹的鐵騎,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紛紛撥馬,不顧一切地向草原深處逃竄。
一場追亡逐北的屠殺開始了。
天雄軍的騎兵並不急於追上單個的敵人,他們依舊保持著陣型,用整體的速度,將大片的潰兵籠罩,然後從容地揮動馬刀,收割著生命。
一個時辰後,草原上恢復了寧靜,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三千蒙古騎兵,幾乎被斬殺殆盡,只有寥寥數十騎仗著馬快,逃入了草原深處。
而天雄軍,傷亡不足百人,且多是騎兵追擊時不慎墜馬受的輕傷。
一場近乎完美的殲滅戰。
帥臺下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士兵們看著那些曾經讓他們畏懼的敵人,此刻屍橫遍野,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火銃和身邊的同袍,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和狂喜。
這就是新戰法的威力!這就是天雄軍的威力!
盧象昇一拳砸在欄杆上,虎目含淚,大笑道:“痛快!痛快!”
周濤走下帥臺,踩著浸滿鮮血的草地,史可法跟在他身後,面色蒼白,看著這片修羅場,嘴唇翕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名年輕計程車兵,正是狗蛋,他用手撫摸著滾燙的火銃槍管,看著不遠處一個被虎蹲炮轟得不成人形的敵人屍體,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砍了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