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大明

第45章 龍元成了

西山會客廳內,周濤正對著一副京畿輿圖出神,手指無意識地在圖上劃過一個個據點。

李逸風推門而入,步履匆匆,臉上帶著一股子焦灼。

周濤頭也沒回,目光依舊釘在圖上。

“逸風,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李逸風走到他身邊,重重地嘆了口氣。“龍元那邊卡住了。王順那些從寶鈔司來的老匠人,就差把自己的頭髮揪光了。”

周濤的手指在輿圖上停下,他轉過身,臉上的悠然神情收斂了起來。

“卡住了?”

“是,處處都卡。您說的那些法子,聽著是天花亂墜,可真要做起來……難如登天。他們說,您這是要凡人的手,去做神仙的物什。”

周濤二話不說。

“走,去看看。”

……

西山印鈔工坊內,一股混合著墨香、潮溼紙張和匠人汗水的複雜氣味撲面而來。

這裡沒有喧譁,只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沉寂。

幾十名工匠或蹲或站,圍著幾張巨大的案臺,臉上滿是疲憊與挫敗。

看到周濤和李逸風進來,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神情複雜地站起身,為首的正是前寶鈔司的老匠人王順。

周濤的目光掃過案臺上那些廢棄的紙張,有的墨跡洇開,圖案模糊不清;有的則在中間裂開一道口子,顯然是廢品。

他走到王順面前,語氣平靜。

“王師傅,說說看,卡在哪了?”

王順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他拿起一張半成品的棉紙,那紙軟塌塌的,像塊溼布。“公子,您看。這棉紙是比竹麻紙堅韌,可它太能吸墨了,像個永遠喂不飽的餓鬼。咱們新調的油墨一印上去,‘轟’地一下就全散開了,別說龍紋,就是個圓圈都印不清楚。”

他又指向另一邊的一臺小型滾筒壓機。

“還有您說的滾筒暗記。這東西,比伺候主子還難。力道輕了,那暗紋在紙裡若有若無,對著太陽都瞧不真切;可力道稍微重一點……”他指了指腳下一堆破爛的紙漿,“這剛成型的溼紙漿就直接被壓破了。咱們試了一天,十張裡頭,難得有一張是完整的。”

另一位負責制墨的匠人也湊了上來,一臉愁容。

“公子,這油性墨是好,不怕水。可它幹得太慢了!印好一面,等它乾透了再印另一面,黃花菜都涼了。昨兒個試著心急疊放在一起,今天就全成了鐵板一塊,揭都揭不開!”

工坊裡的氣氛愈發沉悶。這些都是大明最頂尖的匠人,此刻卻被一張小小的紙幣徹底難住,信心幾乎被消磨殆盡。

周濤聽完,卻不見絲毫氣餒,反而走到一張案臺前,拿起一張廢紙捻了捻。

“紙吸墨,是因為紙纖維裡有我們肉眼看不見的空隙。咱們能不能在造紙的時候,往紙漿里加點東西,把這些空隙給它填上?”

他環視一圈,看到角落裡堆放的用於淨水的石料。

“比如,明礬?”

王順和幾個老匠人一愣,面面相覷。

“明礬?”王順皺著眉,幾乎是脫口而出,“公子,那東西是用來淨水治皮的,加進紙漿裡,只會讓紙張發脆,一折就斷。以前寶鈔司也不是沒人試過,造出來的寶鈔,比枯葉子還不如。”

“那是加多了,也加得不對。”周濤用手指在桌上沾了點水畫著,“咱們不是把它當成骨架,是把它磨成最細的粉末,和在紙漿裡,讓它融進去,封住那些空隙。會不會好一些?”

王順半信半疑,嘴唇動了動,沒再反駁。

周濤又走到那臺滾筒壓機前,用手試了試壓力。

“壓破,是因為紙漿太軟,壓力不均。人手的感覺靠不住,但記號不會騙人。”

他蹲下身,指著滾筒和底座的連線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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