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不一樣的苗劉兵變
宗澤卻不以為然,緩緩說道:“宿兄之言,我也不是不知明白。只是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我既受宋室厚恩,唯有以死報之,方能無愧於心。”
“糊塗!”宿太尉氣得直跳腳。
“你所忠者,是趙氏一家一姓,還是這萬里江山、億萬黎民?如今趙構西逃,已經棄你不顧!你若歸順,並不是背主,而是為了保民啊!此乃大忠,非小節可拘!”
然而,宗澤心志如鐵,任憑宿太尉如何勸說,只是搖頭不語。
最終,宿太尉無奈,只得黯然離去。
兩次勸降失敗,方天靖麾下眾將已是按捺不住,紛紛請戰。
就在方天靖準備下令的攻城的時候i,一個意外之人突然來到了軍營,竟是惡疾纏身的老帥种師道。
种師道自投效以來,身體一直不好,近來更是沉痾難起,已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原來他聽說方天靖派人請宿太尉去勸說宗澤,便擅自做主前來了這襄陽一線。
方天靖親自前往迎接,只見老帥面色蠟黃,氣息微弱。
“老元帥,您怎麼親自來了?”方天靖語氣沉重,他非常清楚种師道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種舟車勞頓。
种師道卻緩緩張開口,說道:“鎮北王,我是為了襄陽之事而來”
方天靖沒想到老元帥竟然是為了這個事。
“宗澤固執,宿太尉也不能勸動。我已經下令明日攻城,老元帥不必擔心。”
种師道有些激動的擺擺手,差一點摔倒,方天靖連忙扶住他。
“老夫時日無多矣。若能以這殘軀,說服汝霖,免去一場兵災,拯救數萬生靈,死而無憾!備車,老夫要去襄陽!”
方天靖心中震動,他知道這是种師道在用生命為他的統一大業做最後的努力。
他不好勸阻,立刻命人準備最舒適的馬車,由神醫安道全親自護送,前往襄陽城下。
當种師道的馬車在燕軍護衛下緩緩行至襄陽城下時,城頭上的宗澤看到那熟悉的旗幟和車上若隱若現的蒼老身影,虎目瞬間溼潤。
“停車,讓我下去……”种師道虛弱地說道。
安道全和侍衛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下馬車,坐在一張特製的軟椅上。
“汝霖可在城上?”种師道用盡力氣,向著城頭呼喊。
宗澤快步走到垛口,看著下方形容枯槁、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老友,聲音哽咽。
“種兄!你何苦來此!”
“汝霖……”
种師道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你我相識數十載,皆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如今金虜未滅,趙構棄民而逃。你在此死守,除了讓這四萬好兒郎陪你殉葬,讓滿城百姓遭受戰火,還能改變什麼?”
他歇了片刻,繼續道:“你之才能,當用於抵禦外敵,而非在此內耗。聽為兄一句,降了吧!為了這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將士,也為了這城中的百姓!”
說到最後,种師道已是氣若游絲。
宗澤在城頭上,聽著老友這近乎遺言般的懇求,看著他那風中殘燭般的模樣,心如刀絞,淚流滿面。
他緊緊握著城牆上的青磚,指節發白。
“種兄,你容我考慮三日!”宗澤最終,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
這已是他堅守底線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种師道聞言,蠟黃的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微弱的欣慰笑容,點了點頭,便被安道全等人小心翼翼地抬回了馬車。
然而,天不假年。
种師道返回燕軍大營後,病情急劇惡化,儘管安道全竭盡全力,這位戎馬一生、晚節彪炳的西軍老帥,還是在當夜黯然長逝。
方天靖悲慟不已,下令全軍縞素,營中豎起白幡,為老帥舉哀。
他本人也親自主持祭奠,上書朝廷追封种師道為涼國公,諡號“忠武”,極盡哀榮。
燕軍連營皆白,哀聲動地的景象,自然也傳入了襄陽城中。
宗澤聞聽种師道病逝的噩耗,尤其是得知老友竟是剛從自己城下返回便溘然長逝,頓時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种師道不僅對他來說不僅是一名老友,更是他心裡的一面旗幟,忠義的大旗!
如今种師道為了勸說他而病死他鄉,讓他實在承受不住。
“種兄,是我害了你啊!”
宗澤老淚縱橫,捶胸頓足,非常自責。
“若非我固執己見,你何須拖著病體前來?又何至於,啊……”
他把自己關在房中整整一日一夜,不吃不喝,誰也不見。
第二天清晨,當他再次出現在眾將面前時,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十餘歲,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決絕。
他召集麾下王稟、岳飛等所有核心將領前來。
“諸位!”
宗澤的聲音沉重,“種老元帥去了。”
帳內一片寂靜,眾將皆是面露悲慼,這個訊息太突然了。種帥在他們心裡的分量同樣很重。
毫不客氣的說,种師道的威望,在西軍乃至整個宋軍中都是最高的。
“老元帥臨終前,仍在勸我等為將士計,為百姓計,歸順東京朝廷。”
宗澤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個將領。
“如今,官家西狩,江陵已失,襄陽成了絕地。我等在此,除了徒耗性命,於事無補。鎮北王方天靖,雖非趙氏,但其勢已成,更連破強虜,確有安邦定國之能。老夫不願再見你等無謂犧牲,不願再見滿城百姓遭殃。”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傳令,開城投降!”
“大帥!”王稟、岳飛等人皆是一驚,這個決定更讓他們意想不到。
宗澤擺了擺手,疲憊地閉上眼睛。
“不必多言。一切罪責,由老夫一人承擔。你等皆是國家棟梁,當留有用之身,以待將來報效國家!”
最終,在種師道病逝的巨大沖擊下。宗澤最終決斷,襄陽城守軍開城請降
宗澤率領王稟、岳飛等將領,素服出降。
方天靖親自迎入城中,對宗澤執禮甚恭,安排手下妥善安置降軍,並厚葬种師道。
襄陽的和平易主,標誌著趙構在長江以北的最後一道屏障被徹底清除,方天靖的統一之路,再無大的阻礙。
再說趙構一行,自江陵倉皇出逃以後,經荊門軍,過、峽州、歸州,一路向夔州路狼狽行進。
一路上,這支隊伍如驚慌之鳥,恐慌的情緒佈滿全軍。
偽帝趙構的儀仗早已在倉促間丟棄了大半,護衛的御營官兵更是士氣低落,充滿了怨憤。
怨氣的焦點,集中在深受趙構信任的宦官康履、藍珪以及御營都統制王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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