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北梁帝的聲音才響起:“趙清然,你可知混淆皇室血脈,是死罪!”
趙氏愕然抬起頭。
“京城現在鬧的沸沸揚揚,朕何曾與你有染過,趙嫣嫣怎麼又變成了朕的私生女?”
北梁帝怒氣衝衝:“朕看在雲若的份上,已經睜隻眼閉隻眼,你倒好,越發變本加厲!”
一聲怒吼讓趙氏臉上的笑意僵住,驟而臉色發白,緊咬著唇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北梁帝同樣氣的不輕:“十七年前朕誤入後院客房,發現不對勁後,即刻離開,從未沾染過你一根手指頭!”
“皇上!”趙氏急了,身子顫抖宛若風中搖曳的嬌荷,抖得厲害:“臣婦清清楚楚記得那日的事,要不是迫不得已,臣婦一輩子都不會將此事說出來。”
兩人對峙,各說各的理。
趙氏風韻猶存的臉上閃現委屈,淚水婆娑盯著北梁帝:“皇上以為臣婦會拿著女兒家的清白故意汙衊?”
北梁帝嗤笑,直接戳穿了趙氏的虛假陰謀。
將一封書信狠狠地摔在了趙氏的臉上。
趙氏低頭定睛一看,上面寫著趙清然親啟。
她心裡立即有些不安,手顫抖著開啟書信,匆匆掠過書信內容。
等看完後,臉色瞬時慘白,搖搖頭:“不,這怎麼可能呢,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這書信是從盛國公遺物中找到的,被盛國公收藏多年,若不是皇上此次追查盛國公一案,也不會查到這件事。”忠公公道。
趙氏盯著泛黃的書信,巨大的落差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喉間湧出腥甜,咬著牙硬給嚥了回去。
她抬起頭看向北梁帝,試圖能看穿什麼。
北梁帝神色不喜不悲,任由對方探究。
末了,北梁帝的視線落在了錦初身上,眸色從犀利轉變成了溫和慈愛。
“梁錦,朕今日召你入宮,就是想告訴你,你父親是個好人,為國為民。”
錦初面上感激涕零,跪地謝恩。
“趙家受人矇騙,犯了不少錯,也傷害了你,朕會親自替你討個公道。”
北梁帝隔空抬起手,讓她起身。
“你說,要如何才肯解氣?”
錦初緩緩站起身,指尖緊緊掐入掌心,逼著自己漸漸冷靜下來。
到了嘴邊的話在電光火石之間又咽了回去。
她搖頭。
北梁帝蹙眉。
“臣女能有今日已經知足,且舅舅也得到了教訓,想必一定知道悔改了。”
錦初仰起頭時一臉的單純無害:“臣女在京城已經沒有親人了,求皇上開恩。”
開恩兩個字說出來,錦初明顯地察覺北梁帝皺起的眉頭輕輕舒展。
錦初掌心傳來鈍痛,心裡宛若大石頭沉甸甸的壓著。
北梁帝長嘆口氣,又看向了趙氏:“嫁入盛家是你自己選的,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該遷怒孩子。”
趙氏的視線挪到了錦初身上,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皇.......皇上,出事了,趙,趙大人忽然暴斃。”小太監匆匆進殿彙報。
北梁帝聞言臉色一變:“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一個時辰前!”
趙氏聽說兄長暴斃,兩眼一黑沒撐住。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北梁帝揮揮手:“送回趙家。”
“是。”
北梁帝看向了錦初:“人已死,過去的恩怨就此作罷,別把仇恨放在心裡壓著,對你也不利。”
說完便讓錦初退下。
渾渾噩噩的從大殿內出來,她眯了眯眼仰著頭看天,烏雲密佈,黑沉沉的,恍如大軍壓境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記得是怎麼從殿內走回去的。
半路上一抹月牙白擋住了去處。
她抬眸,動了動唇,大掌摸了摸她的額,又收了回去。
“嚇著了?”太子問。
錦初的視線緊盯著太子,鼓起勇氣大著膽子問:“殿下,趙嫣嫣究竟是不是公主?”
太子搖頭。
“那今日趙甄......”
太子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錦初錯愕,沒想到太子會這麼痛快的承認了,他又說:“有些事與其求旁人做主,不如自己給自己個交代。”
這話錦初有些迷茫,難道趙甄也得罪了太子?
太子抬起手輕點了點錦初白皙的腦門:“有些事沒有危及旁人的利益,都是大度一筆帶過,凡事別想得太簡單。”
錦初仍認真的看著他:“那殿下呢,會為了一己之力算計旁人嗎?”
太子也同樣認真地看著她,薄唇輕啟,堅定地吐出一個字:“會!”
錦初心裡咯噔一沉,所以,盛家只是皇權爭奪的一個幌子。
而她自己更是平息眾怒,給自己臉上添光,收穫人心的工具!
“盛家對孤有救命之恩,錦初,不論何時,孤永遠不會因一己之私算計盛家,算計你。”
太子舉起三根手指頭起誓。
錦初迷茫的眼神逐漸撥開雲霧,眼看著太子的背影漸行漸遠。
渾渾噩噩地回到了馬車上,飛霜道:“奴婢剛才看見好幾個太醫去了趙家方向。”
難不成是趙老夫人不行了?
錦初思索片刻:“去趙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