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秦老夫人憐惜秦氏沒了丈夫,早早就守寡了,對秦氏多了幾分包容,為了扶持大房,秦老夫人對沒少偏袒秦氏。
對秦氏有時的糊塗舉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秦氏保留顏面,樹立威嚴。
可現在,秦老夫人實在是擔心自己死後,秦氏就成了秦家輩分最高的人,會腦子拎不清被人給利用了。
就連譚氏都能看明白的事,秦氏卻看不穿,優柔寡斷。
照此下去,她如何放心將整個秦家都交給秦氏?
“祖母。”秦瑾瑜知道母親這次很過分,彎著腰扶起了秦老夫人:“等忙完了這些日子,孫兒就和母親好好談一談。”
秦老夫人為了秦家付出太多了,秦瑾瑜也心疼:“若母親再這麼糊塗下去,就讓母親去鄉下莊子上休養吧。”
妻子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經不起秦氏這麼折騰,還有大局未定,縱使太子相信秦家忠心耿耿,卻也架不住被人陷害。
秦芳瑜訝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為了秦家,她也只能支援兄長了。
秦老夫人點點頭:“如此也好,等大局定下後,也就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那頭小丫鬟來說二夫人譚氏和二公子已經準備好了,秦老夫人點頭,面上浮現愧疚,秦瑾瑜道:“二弟這門婚事,是大房虧欠他,祖母,孫兒定會想法子給他重新覓良緣。”
“此事不怪你,你們都是兄弟,要齊心協力。”秦老夫人拍了拍秦瑾瑜的手。
扶著丫鬟的手朝外走。
秦瑾瑜則對著秦芳瑜說:“今日多虧了你。”
“是嫂嫂派人給我送信的,嫂嫂那麼聰慧,定是知道母親的心思了,不願扯破臉,才派人請我來。”秦芳瑜也沒隱瞞,如實說出。
秦瑾瑜臉色一愣,轉身就去找妻子解釋去了。
彼時的展萬凌剛剛睡醒,正斜靠在了貴妃榻上,手裡握著一本冊子看得津津有味,就連秦瑾瑜進來了也沒發現,丫鬟正要請安卻被秦瑾瑜制止,接替了丫鬟給展萬凌揉腿。
足足大半個時辰都沒察覺換了人,直到一個姿勢累了,展萬凌轉過身時驚訝地抬眸:“呀!”
“你,你是何時來的?”
秦瑾瑜微微笑,繼續手上動作,展萬凌卻是小臉一紅,縮了縮腿卻被對方按住:“我剛才從祖母那回來。”
展萬凌眼皮一跳。
於是秦瑾瑜便將事情和盤托出,展萬凌訝然:“祖母當真要去退婚了?”
“已經出發了,凌兒,是我對不住你。”秦瑾瑜面露愧疚,這輩子能娶到展萬凌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她這樣的身份,就是入主中宮也不為過,卻還跟著他受氣,自小到大,有展家撐腰,誰又敢給她氣受?
展萬凌搖頭:“這倒沒什麼。”
丈夫,小姑子,還有祖母個個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對於秦氏的偶爾糊塗,展萬凌倒是也能忍受。
“你眼下懷胎辛苦,什麼都別想,此事我定會處理好。”秦瑾瑜握著她柔嫩的掌心,輕聲低哄。
展萬凌小臉一紅,嬌嗔地斜了眼對方,又問:“二嬸嬸那邊可有怨氣?”
“二嬸深明大義,知道顧全大局,這門婚事及時損止,對二房來說也是個機遇,待此事平穩後,我將二弟引薦給殿下。”
……
鍾國公府
傍晚秦家馬車停在了門前,小廝去敲門,護院推開門盤問,得知對方是秦家人時,護院立即派人去稟報。
不一會兒大門敞開。
秦老夫人在譚氏的攙扶下走了下來,一步步邁入鍾家大門,鍾國公老夫人得知秦老夫人這麼晚了還來,心中覺得蹊蹺,便出來親自在大廳候著。
“夫人呢?”鍾老夫人問。
“夫人外出還未歸來。”
鍾老夫人皺了皺眉,片刻後便看見了秦老夫人帶著譚氏,秦瑾浩走了過來,尤其是看見秦老夫人臉上隱隱約約的怒火時,她眼皮跳了跳,心裡頭有些不安。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鍾老夫人臉上堆著笑,起身去迎,又叫人準備茶水點心:“沏一壺雲頂來。”
秦老夫人臉上扯出一抹微笑,彎著腰坐下來,指了指秦瑾浩:“這麼晚來打攪,也是迫不得已,這兩日我在寺裡算了一卦,大師說浩哥兒這兩年不宜成婚,所以我們秦家是來商議退婚的。”
退婚兩個字一出口,鍾老夫人錯愕,懷疑自己聽錯了:“退婚?”
眼看著秦老夫人重重點頭,一臉凝重不似作假,鍾老夫人臉色有些繃不住了,朝著一旁的秦瑾浩看去。
秦瑾浩面色淡然,拱手作揖。
鍾老夫人又看向了譚氏,對方點點頭:“我家浩哥兒配不上國公府嫡女,今日是來歸還庚帖的。”
說完,譚氏立即將女方庚帖取出,還有一枚定親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看著兩樣東西就擺在自己眼前,鍾老夫人這才確信了秦家真的是來退婚的,臉上的笑意僵了幾分,不悅地看向秦老夫人:“咱們兩家多年交情了,貿然退婚,這讓外界怎麼想,女兒家名聲也受損了。”
不必秦老夫人開口,譚氏便道:“老夫人放心,退婚後我定會對外宣揚是秦家的責任,和鍾國公府無關,之前送出去的聘禮,我們一概不收回,就當做是給姑娘的補償。”
這下讓鍾老夫人更加看不懂了,寧可連聘禮都不要,還要包攬責任也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