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江玉帶著姜江氏乘坐馬車,東西搬上了馬車,也不多,兩個包袱加上一些乾糧。
宮裡的賞賜一樣都沒拿,簡簡單單地攬著姜江氏。
“你當真要走?”江遠試圖挽留:“其實大可不必,沒有人要攆走咱們,天底下有錢有勢的人那麼多,也不會差咱們一個,我們要求也不高,只求一處安穩。”
他想不明白妹妹為何這麼倔強。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離開去過苦日子,書上也說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們和景晏帝打斷骨頭連著筋,無冤無仇的,還是景晏帝留在這世上的親人,從指尖漏下點榮華富貴,也足夠他們安穩一生了。
不當官,不求貴,完全對景晏帝沒有任何威脅,景晏帝名聲在外,出了名的寬容。
這話江遠磨破嘴皮子了,可江玉就是油鹽不進。
“留在小漁村,我們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留下來,我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還要提心吊膽。”江玉苦口婆心,也希望江遠能在最後關頭警醒過來:大哥可還記得咱們一路來時,你說過的話,不要被金陵城的富貴迷了眼,咱們只要安全回家,就是老天爺保佑。”
江遠見勸說不聽,反過來還要被教訓,臉色隱隱有些掛不住,青一陣白一陣:“阿玉,你走後,我獨留,旁人會怎麼想我?當年留在小漁村,是生活所迫,被逼無奈,如今有地選,男人志在四方,不該拘泥一方天地。”
江玉聞言就知道有些事是說不通了,乾脆就不多說了,麻溜地上了馬車:“大哥說得對,人各有志,我不習慣金陵城。”
從來金陵城,江玉無時無刻不盼著回去。
上了馬車後江玉覺得整個人都快歡快起來,再也不用學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更不用學複雜的規矩。
和娘相依為命,是她往後餘生最大的安心。
勸不住,江遠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漸行漸遠,他面上浮現一抹難堪,一時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對是錯。
“公子,是柳姑娘的馬車。”
小廝提醒。
他順勢看去,果然是柳如眉的馬車漸漸靠近,簾子挑起,露出柳如眉那張白皙細膩,柔婉的容貌來,聲音急切;“阿玉妹妹呢?”
“走了。”
“走了?”柳如眉驚撥出聲,伸長了脖子朝著城門口方向看去,手裡的帕子攪的沒了形:“阿遠,你怎麼也不攔著點兒呢,兄妹兩可別因為我,生了嫌隙。”
江遠心裡也很煩躁,晃了晃腦袋搖頭:“她非要走,我攔不住,隨她去吧。”
他神色溫柔地看向柳如眉:“你怎麼來了?”
這時的天色也才剛剛亮而已,面對江遠的疑惑,柳如眉揉了揉泛酸的膝蓋,牙齒都快咬碎了,卻不敢對江遠表現分毫,強行擠出笑容:“阿遠,我想了想,咱們之間還是算了吧,我是個寡婦,不祥之人,而你是皇上的表弟,等皇上回來,你肯定會前途無量,我不能耽誤你。”
這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不甘心,又不得不說。
江遠臉色一僵:“好端端怎麼說這些了,我也從未計較過這些,更沒有嫌棄,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等皇上回來召見,我就請旨賜婚麼,你將連哥兒一併帶來,我肯定會對他視如親生的。”
連哥兒,是柳如眉的孩子,被夫婿家攆出來時,對方孩子也沒要,全都給了她。
恨不得馬上劃清界限。
知道真相的人並不多,江遠就一直被矇在鼓裡。
若是以往聽著江遠這話,柳如眉肯定十分感動,可現在,她急了,恨不得掰開江遠的腦袋,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
“柳姑娘。”江遠往前一步:“我現在身邊沒有旁人了,我是下定決心要跟你好好過日子的,等穩定下來,我去學武,爭取考個功名,做個有用之人,一定能護著你們母子。”
馬車裡的紅梔在江遠看不見的地方,朝著柳如眉露出一抹厲色,嚇得柳如眉身子顫了顫,急忙解釋:“阿遠,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我後悔了,柳家也給我尋了一門婚事,我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
江遠錯愕。
柳如眉咬著牙,把心一橫:“咱們還是好聚好散吧。”
說完狠狠地撂下簾子,馬車驅趕離開,江遠回過神,跟在後頭追了幾步,腳下被狠狠絆了一跤,重重的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馬車離開。
馬車裡柳如眉跪著。
紅梔挑起了柳如眉的下頜:“勾搭誰不好,偏勾搭這麼個老實本分的人,有些富貴可不是你用手段就能勾來的。”
許是紅梔氣場過於強大,柳如眉的身子微微顫抖,面上盡是惶恐:“妾知道錯了,還請姑姑饒命。”
紅梔又問:“這幾日他若是還來找你,可知道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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