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子駕臨？小可汗們的集體背叛！

數十萬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座山頭。

煙塵緩緩散去。

山還在那裡。

但山頭已經沒了。

原本有著清晰輪廓的山峰，此刻像被巨人用勺子挖掉了一大塊，只留下一個平滑而醜陋的斜面。

死寂。

渭水兩岸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風吹過，捲起地上的沙塵，也吹動著突厥士兵們額前冰冷的髮辮。

一個年輕的突厥士兵手裡的彎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他卻毫無察覺。

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朝著長安城的方向開始瘋狂的磕頭，嘴裡用突厥語含糊不清的唸叨著什麼。

“長生天啊……”

“是天罰……”

“我們惹怒了神明……”

他的崩潰像一滴落入滾油的冷水，瞬間引爆了整個軍陣的恐慌。

這神罰般的景象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些本就對頡利可汗強行南下心懷不滿、又被唐軍的“妖火”嚇破了膽的小部落首領們，再也無法承受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人群中，烏古斯部落的可汗，一個滿臉鬍鬚的中年男人。

他看著那座被削平的山頭，又看了看身邊那些臉色慘白、眼神呆滯的族人。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他不想死。

更不想讓自己的部落在那種莫名其妙的“天雷”之下化為飛灰。

他猛的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

“噗通”一聲。

這位在草原上以勇猛著稱的可汗從戰馬上翻身滾下，對著長安的方向重重的跪了下去。

他雙手高舉過頭，用盡全身力氣用生硬的漢話嘶吼道。

“天神皇帝在上！烏古斯部願降！”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戰場上顯得格外清晰。

他身後的數千名烏古斯部族人先是一愣，隨即毫不猶豫的跟著他們的可汗丟下兵器，齊刷刷跪倒在地。

“願降！”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從這一角爆發。

頡利可汗猛的回頭，雙目赤紅，狀若瘋虎。

“烏古斯！你敢！”

然而他的怒吼被淹沒在了更大的聲浪之中。

烏古斯部的投降引發了雪崩般的連鎖反應。

“鐵勒部願降！”

“僕固部願降！”

“回紇部願降！”

一個又一個部落的首領帶著他們的部眾跪倒在地。

他們看向高臺上那個穿著龍袍的身影，眼神裡充滿了敬畏與恐懼。

那不是凡人。

那是能號令天雷的神明！

頃刻之間，渭水北岸跪下了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

旌旗被丟棄在地，彎刀和弓箭被扔得到處都是。

數萬名曾經兇悍的突厥士兵此刻溫順得如同綿羊。

頡利可汗的二十萬大軍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了近三分之一。

他站在那裡，被最忠心的親衛簇擁著，像一座孤島。

他目眥欲裂的看著這一切，看著那些曾經向他宣誓效忠的部下此刻卻向敵人跪地求饒。

一股腥甜的液體湧上喉頭。

“噗——！”

頡利可汗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

“叛徒……都是叛徒！”

他嘶吼著，卻無力阻止任何事情的發生。

高臺之上。

李易看著對岸那壯觀的投降場面，臉上沒有絲毫的狂喜。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

直到那些投降的部落首領們忐忑不安的望向他時。

李易才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一個無比“和藹可親”的笑容。

他轉過頭對身旁早已看得呆若木雞的陳牛輕聲說了一句。

“光投降還不夠。”

陳牛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他。

“殿下？”

李易的目光越過那些跪地的降兵，投向了遠處頡利可汗的王帳。

“得讓他們幫我們辦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