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世民的失眠之夜

夜，已經很深了。

甘露殿內，一片死寂，只有燭火偶爾發出一聲輕微的爆響。

李世民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頭頂那華麗的帳幔。

他睡不著。

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的腦子裡，就像開了鍋一樣，亂成了一鍋粥。

無數的畫面，在他眼前走馬燈似的來回閃現。

那個逆孫，李易。

他想起了那碗讓他至今還回味無窮的蛋炒飯。

想起了那差點把他氣得當場駕崩的《雞你太美》。

想起了那顛覆了所有人認知的曲轅犁。

想起了那匪夷所思，卻又偏偏管用到了極點的雞鴨滅蝗大軍。

還有那盤……那盤讓他當著皇后和所有太監的面丟盡了臉面，卻又香得他現在想起來還流口水的油炸蝗蟲！

樁樁件件，一幕一幕。

每一件事，都荒唐得像是夢一樣。

可偏偏，每一件事，都成了！

這個逆孫，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妖孽，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顛覆著他的認知，一次又一次地創造著不可能的奇蹟！

明天……

明天就是最後審判的日子了。

李世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他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著那個逆孫，能再創造一次神蹟！

畝產二十三石？不，哪怕只有賭約上的二十石！只要能達到！

那他大唐，就將徹底擺脫糧食的束縛！

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將在他的手中開啟！

可……

萬一呢？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

萬一失敗了呢？

萬一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巨大的、荒唐的巧合呢？

萬一那長勢喜人的稻子，只是個空架子，裡面根本沒有多少穀粒呢？

他不敢想下去。

現在全天下的百姓，全天下的官員，都被吊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希望頂峰。

如果從這個頂峰上摔下來……

那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李世民，將從一個即將創造神蹟的聖君，變成一個被痴孫戲耍的千古笑柄！

大唐的民心和士氣，將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呼……”

李世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他從龍床上坐了起來，再也躺不住了。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打過的所有仗，經歷過的所有生死關頭，加起來都沒有今晚這麼煎熬！

……

與此同時，東宮。

麗正殿內，燈火通明。

太子李承乾也同樣沒有睡。

但他跟李世民的煎熬完全不同。

他，是興奮！

是激動！

是亢奮到了極點！

他穿著一身常服，在空曠的大殿裡，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瘋狂地來回踱步！

他的臉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漲得通紅！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名為“野心”的光芒！

明天！

只要明天一過！

他那個被所有人當成傻子、當成東宮之恥的兒子，就將成為整個大唐的英雄！是活神仙！

而他，李承乾！

作為這位活神仙的親爹，他的地位將穩如泰山！不！是飛上雲霄！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

看到了那些以往對他愛答不理的世家大族，一個個卑躬屈膝地向他獻上諂媚的笑容。

看到了朝堂之上，父皇那充滿讚許和肯定的目光！

看到了魏王李泰那張因為嫉妒和不甘而徹底扭曲的臉！

爽！

太他孃的爽了！

這是他當了這麼多年太子以來，感覺儲君之位最穩固的一次！

“我的兒啊！我的好大兒！”

李承乾停下腳步，望著望雲坡的方向，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他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