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該是丫鬟伺候主子的,今日卻是不同,她的嫡姐竟放低了身段,親自為自己的丫鬟擦手。
喬蓉驚訝之餘,鞠身行禮,“蓉兒見過三姐姐。”
“嗯。”
喬予眠輕輕應了一聲,將浸溼了的帕子放在銅盆邊上,牽起冬青的手放進了被自下面。
轉頭,開門見山,“四妹妹今日為何要幫我?”
今日她掐住鄭氏脖子後,若沒有喬蓉說那一番話,她解釋起來還要麻煩許多。
喬蓉編出了“巧兒上身”的幌子來,倒是正中她下懷。
可兩人素日裡並無交集,喬蓉肯冒著被打罰的風險站出來幫她,想必定有所圖。
“三姐姐,今日來之前,我本是沒把握取信於你的,可如今看你這樣對冬青,我心中稍稍有了幾分信心。”
說著,喬蓉雙手並在身前,極為認真的向喬予眠躬身作揖,“我想為巧兒報仇。”
“鄭氏母女欺人太甚,巧兒不過在路上不小心蹭到她一下,就被活生生圍打致死,妹妹沒本事,無法替巧兒報仇,所以妹妹懇求姐姐,幫幫我。”
喬予眠沉吟片刻,並未立即答覆。
她在想,喬蓉的話究竟有幾分的可信。
這喬府後宅中多得是算計,爾虞我詐,除了自己,除了冬青,她誰都不信。
喬蓉當也是看出了喬予眠的遲疑,也不扭捏,當即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三姐姐容稟,妹妹近日查到一事,與您有婚約的平原侯世子魏盛冠,此人,嫁不得。”
“為何?”
魏盛冠此人,除了好色之外,她並不止他還有什麼別的自己不能嫁過去的理由。
至少,前世她曾是那樣想的,那時她在喬府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就算知道魏世子常年流連花叢,她也咬牙嫁了,至少,嫁入世子府,她是正妻,比死在喬府要強上百倍。
喬蓉四下謹慎的瞧了瞧,確保四下無人,隔牆無耳,方壓低了聲音,道:“魏世子常年流連於青樓酒肆,我聽人說他已……不能人道,於房中一事上逐漸變態,手段狠辣,尤其是近二年,在他手中死了的妓子五個指頭恐是都數不過來,最後是被平原侯硬生生給壓下來了,才不為外人所知悉,這樣的人,姐姐嫁過去,那是往火坑裡跳。”
喬蓉到底是個黃花大閨女,對男女之事尚且一知半解,如今一口氣說出了這樣一大段驚心動魄,驚世駭俗,陰私無比的話來,臉頰上的熱浪不禁得上下翻滾,更是緊緊地捏著指尖,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惱怕的。
可無論喬蓉作何表現,喬予眠仍是沒放下疑心的,“妹妹是從哪兒得到的訊息?有幾分可靠?”
此等陰私之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便是細細查了,有平原侯施壓,也沒幾個不怕死的敢將這事兒高於外人聽。
更何況喬蓉還尚且養在深閨,知道這樣的事情便更是稀奇了。
該是被問住了,這會兒喬蓉倒不像剛剛那樣唇舌利索,她咬著唇瓣,從喬予眠的角度看過去,喬蓉小半張臉都被劉海遮蓋住,看不清具體的神色。
半晌,那站在跟前的少女終於揚起小臉,卻是抬起手,豎起三根指頭對著天,認真道:“妹妹說的不做半分假,若姐姐不信,只管著人去查,若妹妹有半個字兒說的是假的,便叫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