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交纏間,他終是惱羞成怒了。
這笨女人,一聲聲陛下嬌嬌的,像羽毛似的,拂過心尖兒,直叫人心裡生了草似的。
終於,一陣東風過,男人冷靜下來,鬆開了緊錮著她雙腕的手,眸間的暗色褪去了幾分,他起身整理了弄亂的衣襬,故意不去看她此刻的模樣,耳中卻都是她終於得了空隙的輕喘。
謝景玄像是個端方的君子似的,立在床邊。
“今日你就宿在這兒。”
“陛……”她張口,立時又像是才想起了他方才說的話似的,改口道:“可父親那邊不好交代。”
“那就讓你父親親自來找朕要交代。”
*
入了夜。
鄭氏伺候著喬侍郎寬衣。
卻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心口一跳一跳的,總覺得飄著懸著,不得勁兒。
“官人,這麼晚了,宮裡怎麼還不見有訊息?”
“娥兒,你就是太善良了,竟然還關心那逆女。”
提到了喬予眠,喬侍郎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喬予眠入宮後,他又仔細想了想,這才回過味兒來,那逆女今日臨行前那般乖巧懂事,體貼周到,分明都是裝出來的,實則全是為了那個丫鬟,裝作一副可憐樣,字字句句都在隱隱威脅他呢!
正是這會兒,鄭氏不免擔憂的,又道:“官人,尋常時候,宮妃極少會叫未出閣的少女留宿在後宮,更何況眠兒與董貴儀並無交情,妾身是擔心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眠兒畢竟從未入過宮,若是言語間不當心,衝撞了董貴儀,被罰了,陛下那邊怕也是要怪罪的。”
喬侍郎聽罷,心中一抖。
在朝為官,誰不知新帝的脾性,那位是個說一不二的,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惹得他不快了,那這脖子上頭頂著的東西,也得搬家了,說不好,還要連帶著整個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這不孝的東西,當日我就不該手下留情,讓她到處惹是生非,合該將她給就地正法了!”
喬侍郎認定了喬予眠這麼晚還未回府,定是因為惹怒了貴人,此刻正被責罰打罵。
鄭氏見喬侍郎如此生氣,掛好了衣衫,這便款款而來,溫聲細語的,“官人彆氣壞了身子,便是三娘子真惹怒了貴人,明日她回府,我便叫王嬤嬤為她驗明瞭正身,若已非處子,再處置了也不遲,這樣一來,陛下的怒氣想也不會牽連到您了。”
她今日剛接到了濟慈寺內傳來的訊息,那夜,寺內的一個小和尚正巧撞見了喬予眠深夜衣衫不整的自廟中出來,走路時雙腿還打著顫,需得叫人扶著,一路跌跌撞撞的下了山。
憑此,鄭氏幾乎已能篤定,喬予眠絕非處子之身了。
只待明日,喬予眠一回府,便是她的死期!
二人口中,正被貴人責罰的喬予眠,此刻正靠在黃花梨架子床頭,由著傳聞中陛下的青梅竹馬,董貴儀打量著。
聞聽董貴儀入宮前曾隨父兄征戰沙場,一杆長槍使得出神入化,只是後來董家一脈盡數為國捐軀,只剩下這獨一個孤女活了下來,入了宮,成了青梅竹馬的新帝的妃子,頗得聖寵。
貴儀著鵝黃宮裝,面容明媚,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眉宇間蓋不住的英氣,這樣的人,本不該出現在深宮之中,天下之大,她合該如雄鷹般自由翱翔。
“不應該啊,你竟然活下來了。”
董貴儀面露訝色,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