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什麼?”
那聲音咕噥著含在嘴裡,更像是自言自語,聽得喬予眠一頭霧水,打心底裡覺得面前這位娘娘古怪的很,她在她的殿內見了皇帝,這人如今卻半點兒不生氣,是不是有點兒過於……大度了?
“沒事兒沒事兒,這裡沒旁的人,喬三娘子今夜就好好休息,明日我差人送你回府。”
董貴儀胡亂的擺了擺手,眼瞧著轉身就要出去了,卻在喬予眠的目送之下又轉了回來,這會兒乾脆坐在了床沿上。
喬予眠心道,該來的終究會來,然而就在她還盤算著該如何解釋自己與皇帝之間的關係時,迎面對上了一雙閃動著八卦之火的眸子。
“你都跟玄哥說什麼了?”
玄哥?哦,玄哥……
喬予眠很快反應過來,董貴儀口中的玄哥便是皇帝。
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這般親暱的稱呼,換做一般人哪敢叫呢,想必這兩人之間的感情定是極好的。
傳聞當今新帝不近女色,她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她怎麼就沒想過,新帝不近女色,許都是為了一人,而這人,便是面前這英姿颯爽的女子。
這樣爽利灑脫的性子,誰會不喜歡呢。
如今自己卻在人家的地盤上勾引她的男人,這樣做,又與鄭氏有何分別。
喬予眠的確想復仇,卻不願因此牽連了旁人。
“陛下只是問了臣女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覺得臣女可憐,這才叫我今夜留在宮中,旁的再無什麼了。”
“就這樣?”董明鈺頓時像蔫兒了的茄子,她還以為謝景玄那廝終於開竅了。
“嗯。”喬予眠無比鄭重的點了點頭,末了,為了確保董貴儀完全相信,還不忘強調一遍,“真的只是這樣。”
“那好吧,你早點兒休息,明日本宮差人送你回府。”
董明鈺蔫蔫兒的走了,留下喬予眠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都這麼說了,她怎麼看上去還是不高興。
不過……
原是那暴君既早心有所屬,所以今日才說要殺了她這般的話,沒準兒她剛才真的說到了點子上,暴君瞧她著實可憐這才放了她一條生路。
那夜她一時衝動,沒搞清楚這其中關竅,險些壞了別人的姻緣。
終究是她衝動,牽扯了旁人。
至於明日又會發生什麼,她也只能一力承擔。
次日。
謝景玄再來董貴儀這兒時,迎接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宮殿。
“人呢?”
“誰?”董明鈺剛耍了一套槍回來,接過宮人遞來的帕子,擦著額間的汗,“哦,你說喬三娘子啊,她一早開了宮門便走了。”
“誰讓她走的?”
“不是你說,今日送她回宮嗎?再說了,你又不喜歡人家,留在宮裡幹什麼啊?”
話音未落,一記眼刀甩過來。
董明鈺無辜眨了眨大眼睛,實在是不明白,這人是哪根筋搭錯了。
“玄哥,你不會真看上人家了吧?”
“無聊。”
謝景玄覺得荒謬,懶得搭理胡言亂語只會給自己亂點鴛鴦譜的董明鈺,轉身便走。
他會看上那個嬌弱的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掉似的菟絲花?怎麼可能,她那般的女子,他生平不知見過了多少,與尋常的閨閣女子沒什麼兩樣,性子還軟的很,一陣兒風都能將人給吹倒了,他才不會喜歡。
不過她那軟性子,這麼回了府怕是又要被為難一番。
想到她淚眼朦朧的,哭得可憐兮兮的樣子,謝景玄莫名煩躁:“嘖。”
“誒,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她今早走前專門跟我借了個人,這會兒我正要遣那人出宮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