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這一家子人心中跟明鏡兒似的,鄭氏雖是妾,卻得喬侍郎盛寵,加之主母之位空懸,要不了多久,恐怕喬侍郎就會抬了鄭氏做鄭氏了。
反觀喬予眠,雖是嫡女,卻不受老爺寵愛關注,又沒了親孃,在這府上就是個懸於河中的孤木,早晚都是要沉下去的。
這不,很快便有為了討好鄭氏而出來指摘喬予眠的不是了。
“三娘子,容我多嘴,鄭姨娘已道了歉,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說話的這位是府上的劉姨娘。
可惜,喬予眠瞧都沒瞧她一眼,半分不給她留面子,“的確多嘴。”
劉氏的臉一瞬間漲紅,繼而變成了青白交加的顏色,被噎得險些一口氣兒沒緩上來。
“你,你……”
一聲聲說不明白的“你”中,喬予眠幽幽側頭,劉氏的目光與喬予眠對上的一瞬間,彷彿那愛叫的鴨子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嚨,踉蹌地倒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嫣兒既到了喬府,合該學習規矩的,更何況你日後嫁了人常在婆家,若是還這般,免得會被人說我喬府養出來的女兒不懂規矩,父親,孩兒倒是可以從宮中請一位嬤嬤來,教教嫣兒規矩。”
鄭氏怎麼也沒想到,喬予眠非但不理會她的道歉,反倒是將主意打到了嫣兒身上。
她可不信喬予眠又那麼好心。
鄭氏笑得有些勉強,“官人,宮中諸位嬤嬤都有要事在身,嫣兒的事兒何必勞煩她們,妾身回去自會教她,就……也不勞三娘子費心了。”
喬予眠很快接過了話茬,撫弄著抱在手中的錦盒,“姨娘這說的哪裡的話,我們都是一家人,況我也將嫣兒當做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看待,且我昨日已問了貴儀娘娘,她身邊那位奶嬤嬤正得空,只需我知會一聲,便可來這兒教習規矩。”
打蛇打七寸,娘死了,她喬予眠已經沒什麼不能失去的了。
可鄭氏不同,她這一雙好兒女便是她的軟肋,喬潯去了學堂不在這兒,可喬嫣卻還在這兒。
喬予眠望向上首,“父親,您覺得呢?”
喬侍郎張了張口,一時間也是被難為住了。
若是擱在平日裡,喬侍郎根本就不會聽喬予眠的話,哪怕是一個字兒。
可今時不同往日,喬侍郎先前還只當董貴儀是將喬予眠當個消遣時間的玩物呢,可如今再看,也不知她們何時竟這樣的好了,按理說來,董貴儀知道陛下許是喜愛喬予眠後,不該發難於她嗎,怎的還與她這般要好了。
喬侍郎當然想不通這其中關竅,正沉吟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那劉管家又蹬蹬蹬邁進了門檻兒,弓著背一溜煙兒的小跑到了喬侍郎身邊,與他低低耳語。
劉管家聲音壓得低,加之以手擋著,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喬侍郎聽了,眼睛先是瞥向了鄭氏那兒,隨後又頻頻看向喬予眠。
喬予眠眼皮一跳,心下蹦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