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畢竟跟了鄭姨娘許多年頭了,又是看著喬嫣、喬潯兩個孩子長大的,最主要的是,王嬤嬤心狠手辣,鄭氏用她用的十分順手,如今不想讓人寒了心,剛想要開口幫忙說和兩句的。
可這一聽,竟是要向宮中交差,能在掌制上頭的,哪個也不是鄭氏惹得起的,她只得偃旗息鼓,暗暗退開一步,甩開王嬤嬤緊攥著她不放的手。
王嬤嬤跌在地上,額頭中心磕出了血,卻都沒此時此刻來的心涼。
“姨娘……”
她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自己的主子給拋棄了。
梅姝揮揮手,身後女吏們頓時會意,上前將王嬤嬤從地上拉起來,按到了刑凳上。
“打。”
沒說打多少,只說了打,那便意味著,打死了算。
慘叫聲含混著怒罵,震得人耳膜疼。
梅姝乾脆堵住了那張不乾淨的嘴。
越過梅姝的肩,喬予眠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鄭氏覺得一道視線落在她臉上,循著望去,只見少女此刻正一臉挑釁,哪還有那柔弱勁兒。
她分明就是在裝柔弱,博同情!
鄭氏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嘴唇都氣哆嗦了。
別看女吏們個個生的細皮嫩肉的,可都是精挑細選,勤學苦練出來的,掄起板子來,不比那些個僕役們差。
一板子接著一板子下去,叫王嬤嬤的背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順著刑凳滴入了土裡。
先前的嚎叫討饒變了音,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經過了那副粗糲的嗓子,“喬予眠,你這個小賤人,該死的東西,只會勾引男人的浪蕩貨!你怎麼還不去死,你分明就不是完璧之身,你們這群人都是被豬油蒙了心,包庇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那擾人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刺激著骨膜,簡直是不堪入耳。
不必吩咐,女史們已團了一捧草塞住了她的嘴巴,一板子一板子下去,打的更重了。
鄭氏的臉色也越來越來,丹色的指甲死死捏著帕子,才不至於失了態。
她是知道了,今日這群人不是來主持公道的,分明是來給喬予眠這蠢東西撐腰的。
可鄭氏卻不敢說一個“不”字兒。
直到王嬤嬤那肥碩的腦袋垂落下來,徹底沒了呼吸,梅姝才抬手,命人停下。
“此間事了,我也該回去交差了。”
“梅,梅掌制慢走。”
鄭氏強裝鎮定,險些連表面上的風平浪靜都維持不住,垂著眸,只想將這駭人的送走了。
梅姝點了點頭,卻並未離開,“今日發生的事,本官會如實回稟,至於你,等喬侍郎回了府,想來該知道如何處置。”
鄭氏雙腿一軟,險些跌在了地上,還多虧身邊的柳枝及時扶了她一把。
“喬娘子,今日我險些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梅姝抬手拂過喬予眠垂落在耳邊的碎髮,輕輕地幫她別在了耳後,眼中多了幾分柔和的意味,雖仍冷著一張臉,卻不似剛才那般嚇人了,“我要先回宮覆命了。”
“我送送姐姐。”
“娘子留步,今日受了驚,且回去好生歇息吧。”
梅姝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說了不必送,這便帶著女吏們呼啦啦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