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論梅姝猜不出,便是自小跟在謝景玄身邊伺候的徐公公,這會兒也是滿頭霧水。
“陛下真要去棋山?”
這棋山別苑雅會原是為才子們吟詩作賦而設,除卻今科舉子,文人雅士外,京中的公子小姐們也會被邀請去參加,今次雅會便是在五日後,以往陛下從不會親臨的。
謝景玄合上一本已批的摺子,“朕去不得?”
“不是,不是,老奴不是這個意思。”
徐公公緊著解釋,末了,小心翼翼的瞧了眼謝景玄的臉色,“陛下,您不會是為了見喬三娘子吧?”
“啪嗒。”
御筆被重重撂在摺子上,也不知是哪位愛卿的摺子,被墨水汙了一大片的字跡。
徐公公覺得自己又要完了,他真是多嘴。
“朕是不是太過慣著你了。”
“誒呦,老奴錯了,老奴掌嘴。”
徐公公苦哈哈的,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結果換來一聲冷哼。
“她有多大的面子,讓朕拐彎抹角的去見,朕去,不過是想看看此番中舉的舉子們都是何做派,跟她沒關係,知道了?”
“是是,老奴知道了。”
陛下都一改往日作風,不吝向他解釋這麼多了,徐公公哪還敢說旁的。
“知道了還不滾下去準備?”
徐公公圓潤的滾了,留下謝景玄一人,望著摺子上那一道墨跡,微微眯起眸子。
今日他叫梅姝過去,該是給她撐足了場面了,想必這會兒那個女人正感激涕零,若是她能見著他,八成又要張口說八百遍的謝謝了。
不過,僅此一次。
此番,也不過是念在那夜佛廟她並非故意的份兒上,那女人日後再遇著什麼災啊難啊的,便是她哭作了一灘水,跟他也再無干系。
五日後。
棋山別苑。
那日梅掌制懲治了王嬤嬤後,喬侍郎後腳便將鄭氏數落了一頓,可最後結果,也不過是罰她禁足在院中,十日不許外出罷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喬予眠早有預料。
父親是真喜愛鄭氏的。
喬予眠坐在妝鏡前,素手微抬,落在額間,沒一會兒的功夫,精緻的花鈿自她手下徐徐而出,落在了額上,是梅花的形狀。
“小姐可真好看。”
饒是日日與她們家小姐相見,這會兒冬青仍是不由得看痴了。
喬予眠面板白,只施了細細的珍珠粉,如今這落在眉間的紅色花鈿也是極漂亮,卻並未奪去了女子的風華,反而使這張瑰麗動人的容顏美的愈發驚心動魄。
喬予眠望著鏡中的自己,問冬青,“喬嫣呢?”
“聽聞今日陛下親臨,娘娘們伴駕也都跟著來了,外面擺了好大的陣仗呢,五小姐同幾個小姐一道,都去看了。”
“小姐,咱們要不要也去看看啊。”
冬青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早些時候就探頭探腦的去看,可惜她們住的院子偏,在這兒望去,除了一排排的屋簷外,是什麼都望不到的。
喬予眠搖了搖頭,“不去。”
這幾日,她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皇帝與董貴儀感情甚篤,謝景玄既已心有所屬,她斷然是不可能再去招惹他的。
那夜……就當是被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