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躍華一聽高遠說受了那麼大委屈,頓時暴跳如雷,他把桌子拍得邦邦響,大聲說道:“小遠你告訴大伯,負責給你們學校進行軍訓的是哪支部隊?
反了天了還!
大伯這就找他們領導反映情況去!”
老高家千頃地一根苗,誰動高遠,就相當於觸動了高躍華的逆鱗。
高遠斜乜一眼那位首長,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我聽說是衛戍區的人,一個個牛氣的很吶,帶隊的首長叫什麼長庚。”
“秦長庚?你叫他聽電話!”高躍華聲音近乎於獅子低沉的嘶吼,由此可見他此刻的憤怒。
高遠打量著首長,一亮電話說道:“高躍華部長的電話,長庚首長接不接?”
秦長庚坐不住了,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接過電話捂住話筒苦笑著對高遠說:“你這個小傢伙,早說你是老首長的侄子,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還能讓你受委屈不成?”
“您這是在埋怨我沒有早點告知?”
“不不不,嗐,待會兒再說吧,我先接電話……首長您好,我是秦長庚!”
“好你個秦長庚,幾天不見你長能耐了啊,都敢跑人家北大去耍威風了,你他媽怎麼不到海子裡耍橫去?”
“報告首長,我不敢!”
高遠不管他跟大伯說什麼,對沈克琦說道:“沈校長,我們能走了嗎?”
沈克琦心裡憋屈得很,不願意搭理他。
江南之揮揮手,說道:“滾滾滾,兔崽子,一天到晚淨給我惹事兒,還杵那兒幹啥?你晾衣裳呢?”
高遠嘿嘿一笑,剛想著走人。
見門開著的梁曉聲走了進來,一拍高遠的肩膀說道:“我可找到你了,緊急任務,《李志遠》這月底開機,劇本里有幾個段落導演覺得還得斟酌一下,要你回去改稿。
喏,這是汪廠長給開具的公函,還有廠裡給你下的聘書。”
他把公函和聘書一起從包裡取出來遞給高遠。
高遠接過來,心中充滿了苦澀,公函好說,聘書……
不用問他也能猜到汪陽那老頭兒打的什麼鬼主意,你小子不是要逃軍訓麼,可以啊,痛痛快快接受老子的招安吧。
打今兒起,你就是我北影廠特聘的編劇了。
不接受也不要緊,我讓你在北影廠改兩天稿子,找個理由再把你送回學校去就是了。
你不回?
好,我給你們學校打電話,就說你在北影廠的工作全部結束了,讓學校派人把你接回去。
高遠相信,那老頭兒能幹出這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事情來。
他嘆息一聲,轉頭對江南之說道:“先生您看……”
江南之豈能猜不透這孫子的心思,又擺擺手,說道:“公事重要,去吧去吧。”
高遠又望望費振剛和趙建福。
這二位也笑而不語,相當於預設了。
得嘞,徹底解放嘍。
這貨把函件遞給費振剛,算是報了備,然後率領著同學們浩浩蕩蕩出門下了樓。
梁左精神煥發道:“高老師,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小查也點頭說:“繼續讓肖衛國給咱們當教官,不被他暗地裡整死才怪了。”
顏乾虎低聲說道:“都怪我,給大家添麻煩了。”
高遠拍拍他的肩膀,道:“都說過了,跟你沒關係,那王八蛋故意找茬呢。老顏,你別有心理負擔。”
蘇牧哼哼一聲,道:“該有心理負擔的是老葉,我還真沒看出來,他居然是個兩面派。”
“這詞兒不準確,應該說,他說一套做一套,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黃蓓佳撇著嘴說道。
“要求進步,積極向組織靠攏嘛,也沒啥不正確的。”高遠這話說得有些違心。
大家發出整齊劃一的嘲諷聲:“咦……”
“回北影廠改稿,你算是徹底脫離苦海了,誒我說你小子不會是早有安排吧?”梁左猛然驚醒,一句道破天機。
“看破不說破,你還是我好哥哥。”高遠嬉皮笑臉道。
梁左樂了,“嗯嗯,你放心,我不跟別人說。”
高遠一個字兒都不帶信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錢,抽出三張大團結遞給陳建功,道:“陳哥,天太熱了,我擔心同學們長時間站在大太陽地兒會中暑,這事兒就麻煩您吧,每天買一箱北冰洋給大家夥兒補充補充水分。”
陳建功也不跟他客氣,把錢接過來後笑著說:“謝高老師賞。”
穿過操場,來到同學們中間。
高遠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掌聲、歡呼聲響成一片。
也不知道哪位仁兄喲呵了一嗓子:“把高老師抬起來,使勁兒給我拋!”
呼啦一下,男同學們一擁而上,把高遠抬起來,狠狠拋向半空,然後又接住,如此迴圈往復。
“哥哥姐姐們,別玩兒啦,看在我昔日對你們還算忠誠的份兒上,饒兄弟一條狗命吧,快放我下來,兄弟我還是個孩子啊……”高遠驚恐萬分,大聲嘶吼,嚇得褲襠裡都軟趴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