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張大了嘴巴,小心臟激靈靈顫抖了一下。
什麼情況啊這是?
老師們怎麼突然就殺過來了?
聽江淮延的意思,人還不少。
“這是扎堆兒過來檢查作業嗎?”高遠嘆著氣問道。
江淮延也壞,他狡黠一笑,說道:“那我可沒敢問,你擔心什麼?來了後不就知道了。”
高遠抓耳撓腮,焦躁不安。
王好為走過來,問道:“說啥呢你倆?”
江淮延又把高遠老師們要來現場觀摩拍攝一事嚮導演轉述了一遍。
王好為也挺吃驚的,又問道:“都哪幾位老師過來,費主任跟你說過沒?”
導演問了,江淮延就不能藏著掖著了,他說道:“帶隊的是吳組緗先生和江南之先生,成員有樂黛雲老師、趙建福老師、王瑤老師和謝冕老師。
對了,費主任還說,他若是能抽出時間來,也會跟老師教授們一起過來學習。”
王好為苦笑道:“學習?別鬧了。
這套陣容,讓我深感惶恐啊,吳組緗先生和江南之先生的級別可不低,兩位老先生親臨劇組,作課題調研也好,考查學生的作品拍攝情況也罷,都讓我誠惶誠恐。”
高遠嘆聲氣,說道:“我也是,這套陣容太嚇人啦。”
江淮延笑著說:“您二位不用緊張,我已經第一時間通知汪廠長了。
老廠長很重視文學系教授、老師們的蒞臨,已經決定開個會研究一下接待事宜,這不,他讓我過來通知您二位,馬上去小會議參加會議。”
“這就好,這就好,還是老江你想得周全,走走走,咱們別在這兒慎著了,趕緊去會議室吧。”
高遠立馬說道:“會議我就不參加了,我得先去搞清楚,我那些爺奶爹媽們到底來幹啥的,摸不清楚老寶貝兒們的真實目的我今晚都別想睡踏實了。
我先顛兒,二位回見!”
說完,他撒丫子就跑了。
王好為啞然失笑,“這孩子,看上去心挺大,到了關鍵時刻,也是個銀樣鑞槍頭。”
江淮延咔咔眨眼,“您這個比喻,似乎有點兒……”
“有點兒啥?”
“沒啥,沒啥。”
高遠下了樓,飛快地跑到主樓文學部,進門後跟施雯心打了聲招呼,抓起桌子上的電話,卻又不知道該打給誰。
這年頭兒通訊太不方便了,學校青年服務社和小賣部裡倒是有公用電話,但是想要聯絡到一個同學特費勁,跟唐僧取經似的,得經歷重重磨難。
運氣好,把電話打過去,恰巧有買東西的同學在,售貨員同志會幫著喊一聲。
運氣差,售貨員同志別說幫你去通知一聲了,不撅你兩句就算給你天大的面子了。
高遠想想,又把電話扣上了。
今晚回寢室睡吧,說起來,也很久沒見到那幾頭了,還怪想念的。
“老太太,我走了啊。”高遠嬉皮笑臉的對施雯心說道。
“電話不打了?”小老太太問道。
“不打了,我還是親自回學校一趟吧,去打探打探訊息。”高遠邊說邊往外走,“也不知道那些個老寶貝兒們興師動眾的為啥而來,不搞清楚心裡不踏實啊。”
施雯心被他這話逗笑了,揮著手說:“那就趕緊去搞清楚吧。”
高遠出了文學部,下樓蹁上腳踏車,站起來蹬。
用時十分鐘抵達學校,他踢下車撐子,剛推開32樓的玻璃門,一眼看到梁左和陳建功兩人拿著飯盒從樓梯上走下來。
“誒,高老師今兒怎麼突然造訪32了?”兩人也看見了他,快步走過來後陳建功笑著打趣道。
梁左也跟著調侃道:“我也正奇怪呢,您這招呼都不打一個,貿貿然就出現在我們面前,難不成是被文藝戰線無情地拋棄了?”
高遠翻個白眼兒,一手摟一個脖子,惡狠狠地說道:“別說你們倆不知道啊,咱們系那些個老寶貝兒們明天組團去北影廠搞突擊,連北影廠的廠長都給驚動了。
你倆跟我這兒揣著明白裝什麼糊塗呢?”
哥兒倆前仰後合,放聲大笑。
梁左擠眉弄眼道:“陳哥,又被我猜對了吧,這小子聽說後一準兒繃不住,得親自回來偵查情況,今天的晚飯你請了。”
陳建功摟著高遠的肩膀做苦大仇深狀,“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啊!就不能多繃一會兒麼,好歹等哥哥把這頓晚飯解決了你再回來也不遲啊,你著的哪門子急,上的哪門子火啊?”
敢情倆人拿自個兒打賭了。
高遠嘿嘿冷笑道:“甭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換成你,你試試,一想到那麼多德高望重老師們組團去視察,帶隊的還是兩個重量級人物,搞不清楚他們為啥去,啥目的,你一顆心能好好在骨盆裡放著?”
“你那顆髒心才在骨盆裡放著呢。”陳建功笑罵他一句,一挑眉又道:“想知道啊。”
高遠狠狠點頭,“想知道!”
陳建功趁火打劫,“今晚算你的!”
“沒問題啊,寢室裡都誰在呢?喊著一起吧,咱們也別去大飯廳了,我請大家夥兒去長征食堂開個葷如何?”高遠笑眯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