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荒途逢惡 古道施仁

洛塵緣何歸來得這般湊巧？原來洛塵為覓水源，行至幾里外，才在一山谷之間尋得一條潺潺清流。

裝滿水後，他將那形制古樸的水壺，用麻線牢牢綁縛在身上，一刻都不敢耽擱，匆匆往回趕。

雖說洛塵身負絕世輕功，可這路程著實不近，即便腳下生風，也需花些時間。

洛塵即便不運功，那耳力也遠超常人。

在距離映綺和小玉尚有一段距離時，他便敏銳地聽到了激烈的打鬥之聲。

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施展那仿若踏雪無痕般的絕世輕功，快若閃電般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馳。

遠遠看見映綺身處險境，洛塵急中生智，俯身撿起一顆石子，運力於指，一抖手正中矮個獵人拿刀的手腕，這才化解了危機。

那矮個手腕遭石子重重一擊，幾乎骨斷筋折，發出一聲淒厲慘叫，瞬間沒了戰鬥力。高個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狀況，只見洛塵如閃電般趕到，下意識地揮起那把形制粗獷的獵刀，朝洛塵砍去，洛塵何等身法，身如游龍，哪能被他砍到。

映綺早已怒不可遏，蛾眉倒豎，手持那柄寒光閃爍的寶劍，一劍刺中了高個的肩部，剎那間，那廝衣衫被鮮血染紅一片，沒了戰鬥力。

矮個獵人見此情景，不顧手腕鑽心的疼痛，雙膝一軟，“噗通”一聲，直直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好漢爺饒命吶！女菩薩饒命吶！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貴人，求您大發慈悲！”

洛塵心下疑惑，遂問映綺：“究系何事？”映綺便將方才之事細述一番。

洛塵聽了，心中憤懣不已，劍眉倒豎，厲聲道：“朗朗乾坤，清平世界，你們竟敢在此行此惡事？”

矮個獵戶趕忙說道：“我們並非剪徑的賊人，原本是佃戶，靠著租種地主的田地過活。近些年來，天災頻發，莊稼不是被水淹，便是被旱死，收成越來越差。那苛捐雜稅不但不見減少，反倒日益增多，實在難以維持生計，迫不得已才來到這人煙稀少之地，以打獵為生。小人今日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女菩薩，懇請好漢爺、女菩薩，饒小的一條性命！”

洛塵厲聲道：“既然是窮苦人家，更該行為端正，怎可做出這等惡事？”

兩個漢子聽了，涕泗橫流，連聲叫道：“小的再也不敢了！往後定當本分做人！”

洛塵見這兩人身著補丁摞補丁的粗布麻衣，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模樣甚是可憐。況且，二人皆已受傷，不禁心生憐憫之情，於是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丟在他們面前：“這點銀子你們拿去療傷，往後切不可再胡作非為！”

兩個獵人滿心感激：“多謝好漢爺大恩，小的一定好好做人！”

“既有改過之心，你們走吧。”

兩個漢子，說著感激的話，費力地帶著他們的獵物，一步一挪地走了。

映綺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原本長途跋涉，早已疲憊不堪，蓮步輕移間盡顯乏力之態，口渴難耐之時，又遭遇這等歹人，一番打鬥下來，更覺體力不支，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丫鬟小玉剛才嚇得花容失色，看到主人和歹人打起來，自己卻又幫不上忙，心裡萬分焦急。待洛塵趕來和主人制服了歹人，她的心方才安定下來。看到主人癱坐在地，趕緊從洛塵身上取下水壺，讓映綺喝水。

映綺如獲甘露，“咕咚咕咚”地連續喝了幾大口，那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流下，讓她稍微恢復了些精神。

洛塵取出備用的食物，分與映綺和小玉。不過是幾張熱氣散盡、略顯乾硬的炊餅，和幾塊鹹香的醃肉，雖簡單質樸，卻也足以果腹。

三人在樹下歇息多時，這才騎上那配有雕花馬鞍、鑲嵌著銅飾的駿馬，揚鞭啟程，繼續趕路。

傍晚時分，他們抵達了一個名叫“曲平”的小鎮。

小鎮在夕陽的餘暉裡，透著寧靜與祥和的韻味，只是那街道稍顯冷清，少了幾分喧鬧之態。

他們在村頭尋得一家歇店，決定在此小住一宿，翌日再繼續趕路。

這家歇店有十幾間茅草蓋頂的草房，雖說有些簡陋，收拾得倒也乾淨、整潔。

洛塵租下兩間，一間給映綺和丫鬟住，一間自己住。

映綺和丫鬟小玉由於趕路勞頓，晚上歇息得比較早。有洛塵的保護，她們也放心，倒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洛塵毫無睡意，在那木榻上正襟危坐。他雙目微閉，一面屏息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耳朵不時機敏地捕捉著細微聲響，哪怕一絲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夜色漸深，四周萬籟俱寂，連蟲鳴聲都彷彿銷聲匿跡，整個世界好似陷入了沉睡。

忽然，洛塵聽到一陣女子壓抑的哭泣聲。那哭聲抽抽噎噎，時斷時續，仿若遊絲般在寂靜的氛圍中飄蕩。

深更半夜，究竟是何緣故？洛塵滿心疑惑，想要一探究竟，便輕手輕腳地推開木門，邁出了客房。l

他的腳步如同貓兒般輕盈，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驚擾了這寂靜的夜。

那哭聲來自穿堂，洛塵放輕腳步，悄聲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