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抹了把額頭的汗,大步流星地奔向門房。
門倌正蹲在牆角叭嗒叭嗒抽著旱菸,看到阿四風風火火闖進來,煙桿差點掉地上。
“老哥,前天是不是有個下頜有顆痣的廚子進府送菜?”
阿四急得直搓手,“你快想想,那人長啥樣?”
門倌眯著眼回憶半晌,猛地一拍大腿。
“哎喲!還真有這麼個人!”
“我記得下頜那顆痣上還長著一撮毛,看著怪兇的!”
說著,門倌湊到阿四跟前壓低聲音,“咋的?這廚子犯事兒了?”
“沒犯事兒,您就先別打聽了!”
阿四一聽還真有戲,趕忙一把拽住門倌的胳膊,“你快說說,當時他從哪條路走的?”
“哎喲喲,疼疼疼……”
門倌被拽得齜牙咧嘴,趕忙指了指西邊:“我親自帶他從角門出去的,瞧他往城西走了!”
話音未落,阿四已經像陣風似的衝了出去,揚起的塵土撲了門倌一臉。
城西老巷深處,醉仙居酒肆的後廚裡,聞景煥握著菜刀的手頓了頓。
案板上的五花肉被切成大小不一的碎塊,灶臺上的湯鍋咕嘟冒泡,可他就是提不起勁兒。
“切了這麼多天菜,原本我還以為算是習慣了……”
看著自己弄出的那堆零碎,聞景煥不由得有些頭痛。
自己一整天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先是切菜差點切到手指不說,晌午添柴時又把柴火撒了一地。
“真是見了鬼了。”
他低聲嘟囔著,隨手把圍裙一甩,決定去院子透透氣。
酒肆後院堆滿了酒罈,月光灑在長滿青苔的石板上,泛著冷幽幽的光。
聞景煥彎腰舀起一瓢井水,還沒送到嘴邊,前廳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緊接著的便是掌櫃的叫罵聲。
“這位官爺,您這是……”
此刻醉仙樓正堂,阿四喘著粗氣衝了進來。
他已經連找了三家酒肆,進去便直接奔著後廚就去,壓根不管那些有的沒的。
而那些酒肆的掌櫃的看見這麼一個彪形大漢,身上的衣服也頗為罕見,一眼就知道得罪不起……
這一來二去,反倒給阿四省去了不少解釋的功夫。
接連三家沒找到人,恰逢阿四看到“醉仙居”的幌子,想都沒想就往裡闖。
食客們被這陣仗嚇得紛紛避讓,掌櫃的剛要阻攔……
忽然瞥見阿四腰間太子府的銅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阿四眼睛掃過前廳,照例直奔後廚而去。
正巧聞景煥掀開竹簾,兩人四目相對……
“你……”
阿四瞅了半晌,聲音有些琢磨不定。
“我?”
聞景煥看著眼前這麼個糙漢子也是一愣……
自己才在這兒幹了不過半月,難道還真被楚國官府給找出來了?
“就是你!”
阿四瞳孔驟縮,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趕緊跟我走,太子府出事了!”
“楚離大哥讓我……”
話未說完,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隨即幾個黑衣人舉著火把在酒肆外勒馬。
而隨著聞景煥目光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他們腰間刻著螭紋的佩刀——
正是太子府的標識!
聞景煥盯著暗衛腰間的螭紋佩刀,瞳孔猛地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