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裴景曜淡淡地讓使臣起身,使臣如蒙大赦。
阿史那蒼自然也不敢再提見太皇太后之事。
他們多次試探,確定了姜靜姝和裴景曜心意已決,此事再無轉圜餘地,只能無奈離去。
就在南紹眾人即將離殿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安遠公主身形突然搖晃,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直地朝著地上掉去。
“母親!”阿史那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安遠公主,方才的鎮定從容蕩然無存,臉上滿是真切的擔憂。
姜靜姝也站起身,快步朝安遠公主那邊走去。
她看到阿史那蒼懷中的安遠公主面色慘白,額上冷汗涔涔,雙目緊閉,身體還不斷抽搐著,與從前太皇太后舊疾發作時的症狀別無二致,顯然絕非偽裝。
“快,快傳隨行醫師!”阿史那蒼緊抱著懷中的安遠公主,焦急地對身後的侍從喊道。
“母親!”阿史那雲眼眶瞬間泛紅,朝著安遠公主撲了過去。
“把公主帶下去,帶回府上。”阿史那蒼示意他們,這個妹妹在,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
哭喊的阿史那雲被帶了下去,南紹的隨行人員也亂作一團,有人跑去傳話,有人則手足無措地呆立原地。
姜靜姝看著安遠公主的病態,心中既擔憂又疑惑:安遠公主在京中這些日子都好好的,為何此刻突然發作?
難道,真的是因為不能見到母親,受了極大的刺激?
“皇后娘娘!”阿史那蒼抬起頭,眼中滿是焦灼,“母親本就有舊疾,到了南紹後,因為水土不服,發作得愈發厲害,從前服用的藥都沒了用處。
如今只有用南紹特產的雪頂蓮才能壓制,請陛下與娘娘行個方便,我們要立刻離去回公主府。”
“這裡到公主府還有段距離,公主身體要緊,自然應當立刻診治。”姜靜姝說著,語氣也略微急切,“先請我大雍的太醫為公主診治一番吧。”
“不必了!”安遠公主身邊,一直安安靜靜的侍女立刻出聲回絕,“公主的病,只有我們南紹的醫師才懂,大雍的太醫並不熟悉此症,用錯了藥,反而更加不妥。”
“放肆!”姜靜姝身後,一直不曾言語的嘉寧公主厲聲呵斥,“太醫院的太醫個個醫術精湛,如今公主身體不適,看病迫在眉睫,你不過是個下人,怎能說出如此話來?”
“那,請陛下找最得力的人,去母親府中,將雪頂蓮快些護送到宮中,同時請大雍的太醫為母親看診,多一個人看,總歸多一份保障。”
見姜靜姝等人態度強硬,阿史那蒼態度軟化,答應了讓大雍的醫師為母親看診。
裴景曜點了點頭,吩咐賀蘭珣找他的貼身親衛,去公主府速速取來雪頂蓮。
很快,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上前為安遠公主診脈。
片刻後,他起身向姜靜姝與裴景曜回稟:“陛下,皇后娘娘,安遠公主舊疾復發,來勢洶洶。
從脈象上看,這舊疾不僅是先天所致,還有後天驟然更換環境引發的因素。若是不及時診治,恐怕會引起風牽之症。這雪頂蓮,臣只從醫書上見過,但確實是對症之藥。”
這個結果讓姜靜姝與裴景曜面色凝重——發病是真,雪頂蓮也是真,但種種巧合堆積到現在,實在可疑。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混亂的腳步聲。
一名宮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聲音因恐懼而變調:“陛下……不,不好了,宗人府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