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祝南枝說著,錦月已經拿著給姜靜姝的賞賜走上前來。
錦月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的布匹,掀開蓋在上面的帷布。
姜靜姝定睛一看,那布匹金芒奪目,竟是織金錦。
織金錦通常是皇宮貴族才能用的,祝南枝可能並不當作稀罕玩意,但是賜給她一個侍妾也實在是不現實。
尤其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側妃有多麼善妒,這幾乎是將“沒安好心”四個字貼在了腦門上。
姜靜姝身形一顫,連忙跪下,“妾身怎敢接受這樣貴重的賞賜,側妃娘娘的心意妾身感激不盡,還請娘娘自己留下吧。”
靠在榻上的祝南枝峨眉微蹙,不耐煩地在桌案上敲打,“我只說是賞賜,何時說是給你一個侍妾穿的了?
我只是聽聞你換了嘉寧公主的宮裝,自然該對公主聊表謝意,你一個區區侍妾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我作為側妃自然要幫你。”
她冷笑,“姜侍妾,你搞清楚……我只是通知你一聲而不是尋求你的意見,你一個區區侍妾,竟敢嫌棄我的賞賜嗎?”
“妾身不敢。”姜靜姝的心下微涼,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得收下這匹有問題的布料了。
祝南枝冷嗤一聲,“拿上,下去吧,記得儘快找人做成成衣,去親自送給嘉寧公主。”
姜靜姝行禮退下,沒有罰跪,沒有掌嘴,然而這布匹更令她如芒刺在背。
“小主,側妃怎會如此好心幫你?”出了清暉閣,小心拿著布匹的流螢才小聲嘀咕。
“等到了院中再說。”
到了院中,姜靜姝將那匹織金錦放在了光照下細細檢視。
乍看之下,金線與彩絲交織華美,可若仔細檢視就能看到幾處紋理凌亂,絲線稀疏長短不一。
顯然是被做了手腳。
祝南枝真是好險惡的用心,她若用這種東西做了成衣獻給嘉寧公主,非但不能討好,還會被治罪。
然而不做,又會被祝南枝找到理由刁難。
明知這是死局,但姜靜姝除了入局之外也別無選擇。
難道她還能拿著這匹有問題的布,直接去找裴景曜求個公平不成?
在屋內看著那布匹良久,她知道坐以待斃並不是好主意。
姜靜姝從前在裴珩身邊當宮女時,曾經幫助過京城一個綢緞莊的掌櫃。
那家店不僅有布匹,還有能夠定製成衣,京城中許多貴人都會去那訂做,如今她也只能找到那人幫忙了。
順便,還能添置她一直想買的筆墨紙硯。
出府需要徵得裴景曜的許可,壓下了心中的不安思緒,姜靜姝等待著傍晚來臨。
然而她沒想到,不等她去找裴景曜,對方先來找她了。
……
姜靜姝閉著眼,將身體全然浸泡在浴桶中。
沐浴之後她要去拜見裴景曜徵求他的同意。
她聽到外面的門被推開,發出輕響。
“流螢,替我拿寢衣來。”
她朝著屏風旁側探出瓷白的手臂,向後伸著等待衣服,水珠順著玉臂蜿蜒滑落。
然而她沒等到寢衣,反而被握住了手腕。
龍涎香的氣息裹挾著襲來,她心頭一跳,柔婉地喚了聲,“王爺。”
隔著朦朧紗屏,她望見那道玄色身影正俯身撿起她從屏風上滑落的茜色肚兜。
裴景曜的指尖摩挲著泛著淡香的絲綢,連帶著將榻上的素白寢衣一同擲上了屏風,“穿上。”
姜靜姝站起身,擦乾了身體開始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