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靜姝只是淡然垂眸,“妾身略有耳聞。”
“略有耳聞……”
裴景曜的嗓音平淡,不帶任何情緒,複述這四個字。
如芷閣內寂靜無比,連風吹樹葉聲都顯得格外明晰。
裴景曜睨著跪在地上的女孩,目光如炬,卻又彷彿只是冷眼旁觀,在看著一場與己無關的戲。
“王爺,姜良妾都已經言明,她知曉王爺身體如何……那她腹中的孩子又是從何而來?
此舉,實在是棄攝政王府,棄王爺的顏面於不顧啊。”
見裴景曜沒有她想象中的暴怒,祝南枝有些急了,上前煽風點火。
“妾身早已說過,腹中的孩子就是您的骨肉。”姜靜姝還是剛才一般的堅定。
還未等到裴景曜做出回應,祝南枝搶先道,“王爺,她分明是在狡辯!御醫多次斷言您難以生育。
這麼多年來,府中姐妹也無一人有孕,一個剛入府的妾室,怎麼就這麼巧合,懷上了您的孩子?”
被點明絕嗣的體質,裴景曜的臉色微暗。
白貴妾猶豫了片刻,也低聲附和,“王爺……事關王府子嗣,的確應當慎重處理。”
如今孩子尚在姜靜姝腹中,根本沒辦法證明究竟是誰的子嗣。
只是在場眾人可都心知肚明,定然不是王爺的。
“側妃這麼急著叫本王前來,有何想法。”裴景曜突然轉頭,看向身畔的祝南枝。
“依妾身之見……”祝南枝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姜良妾既然稱腹中胎兒是王爺骨肉,不如想辦法自證,證明的確是王爺的子嗣。”
“胎兒尚在腹中,側妃娘娘想叫妾身如何自證?”
面對顯而易見的刁難,姜靜姝轉而看向裴景曜,嗓音格外哀切,“求王爺明鑑。”
祝南枝直接擋在姜靜姝身前,“姜良妾,既然無法證明,便先將這不知來歷的孩子打了,以絕後患。這便是王爺最大的明鑑。”
站在旁側的白貴妾聞言,也微微點頭,“王爺,妾身也覺得,王爺跟王府子嗣的清白不容玷汙……”
姜靜姝聞言,面色驟變:“根本就沒有確鑿證據,你們竟如此毒辣,要害我的孩子!”
說罷,她掙扎著起身,“王爺,不若再找御醫來看,您現在的身體究竟如何,不要輕信他人的一面之詞!”
裴景曜沉默片刻,眼中閃過複雜情緒,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多年來,御醫多次斷言他無法生育,當初失去太子之位都與此事息息相關……如今姜靜姝卻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子嗣。
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若她說的是真的呢?
看著姜靜姝堅定又含淚的眼眸,他便覺得她不會欺瞞於他。
祝南枝更覺得姜靜姝荒唐,同時也生出了一絲恐懼。
這女人怎麼到了這個地步還如此的理直氣壯,甚至還要找御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