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曜即使絕嗣,也是裴珩的最大威脅。
當初太上皇駕崩時,裴景曜只有十六歲,已經在軍中有了不小的威望,各方面都優於先帝。
只是因為不能有子嗣這個致命缺陷,如果被裴珩知道她有了裴景曜的孩子,她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二人間也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暗衛不語,姜靜姝將尖銳的銀釵抵得更近,將白皙的脖頸都擦出了血痕。
他終於點頭,“我知道了。”
暗衛繼續說,“你的問題,我不能回答。幾日後裴景曜會參加一個文人雅集,你要想辦法一同前去,記下他見了誰說了什麼話。”
看到姜靜姝一副想要反駁的模樣,他直接截斷了她的話頭,“陛下說你可以記住。”
“話已帶到,我走了。”
說罷,他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就走。
姜靜姝也是此時才稍稍回過了神,她定了定神,悄聲問,“你,叫什麼名字?下次,何時來?”
暗衛沉默了片刻,“叫我玄夜吧,陛下讓我來,我就會來。”
“玄夜……”
叫玄夜的暗衛離去後,姜靜姝的心才稍稍放下,她渾身疲憊,躺到了床上。
上次入宮,裴珩以為她在王府中日子過得很好,迫不及待地就開始讓她做眼線了。
攝政王府的戒備森嚴,姜靜姝不知玄夜是怎麼做到隨意出入的。
她只知道今日之後,她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步步驚心。
本以為會因此擔驚受怕,但不成想閉上了眼,因為疲倦,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姜靜姝是被溫熱的擦拭喚醒的,她睜開眼,果然是流螢。
“小主,小主,你醒了,已經又過了三日了……”流螢立刻哽住,放下了手中的布巾。
院中的幾個粗使丫鬟跟嬤嬤聽到了流螢的動靜,也紛紛進來看她。
“這幾日王爺心中始終惦記著你,小主,即使你昏迷不醒也來看你。”流螢說著,擦拭著眼角的淚珠,臉上憔悴了不少。
這幾日姜靜姝昏厥急壞了流螢,人是她跟著出去的,還沒能好好回到王府就沒了意識。
裴景曜因為她還要照顧人,沒責罰她,說等到姜靜姝醒了再做他想。
旁邊的小桃也做出了悲傷的模樣,只是她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臉上敷得粉也厚,眼神中甚至隱隱透露著失落。
姜靜姝的柳葉眸微眯,在她身上打量著,一個粗使丫鬟,穿得比流螢還要好。
等到幾人出去找大夫,流螢才面露不滿地說,“這兩日見王爺來,小主又遲遲不醒,小桃就整日這樣,跟王爺很殷勤呢……”流螢邊小聲嘀咕邊朝外看著,“只是王爺根本就不願理她。”
姜靜姝看著院內,陷入了思索。
她現在合該有兩個貼身丫鬟,但她遲遲沒選第二個,小桃嘴上說著擔心,經常會過來伺候她。
特別是裴景曜來時,更是殷勤。
她從前是丞相府貴女,又被當今皇帝許下過皇后之位,淪落成了侍妾自然是覺得不願又侮辱。
可對一個粗使丫鬟來說,能當上主子可就是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就是不用再伺候人,更不用幫白貴妾做這樣的骯髒事。
所以見她醒了,小桃知道再沒了機會,反而才會失望。
這樣正好。
眉眼流轉間,姜靜姝的心中已經想出了一個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