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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曦的馬車離開後,桑棠晚和宋溫辭又轉回原處。
“黃姨娘怎麼比花樓的頭牌還難等?”宋溫辭在磨盤上坐下,百無聊賴。
桑棠晚倚在牆邊,看著巷內不知想著什麼沒有出聲,鮮見的安靜。
“那不然,少爺和桑姑娘今兒個就別等了吧?”錢掌櫃找到機會,立刻出言相勸。
“柚柚,你說咱們還等不等?”宋溫辭偏頭看向桑棠晚。
從馬車上下來之後,她情緒似乎有點不對。
桑棠晚回神,咬牙切齒,斬釘截鐵:“等!”
氣死趙承曦!
且未免夜長夢多,她得儘快將事情辦了。就不信黃姨娘今兒個真不出來。
“好。”宋溫辭翹腿懶洋洋地靠在牆上笑:“聽柚柚的。”
錢掌櫃縮了縮脖子,這兩個混世魔王喲,怎麼就湊在了一塊兒?
看樣子黃姨娘今兒個是非倒黴不可。
馬蹄聲夾雜著車輪滾動的轆轆聲,從巷中傳出來。
“黃姨娘來了,快。”
桑棠晚朝宋溫辭招招手,自個兒則立刻溜遠。
宋溫辭起身走到對面的茶坊樓下,假意是才從裡面出來。他閒庭信步,一派矜貴,氣度非凡。
一個下人嬤嬤裝扮的女子從他面前匆匆離去。
錢掌櫃緊跟著他,眼看著黃姨娘的馬車靠近,清了清嗓子口中高聲道:“少爺,不然小的領您去別的鎮上看看?”
“喲,錢掌櫃,您怎麼有空在外頭?”
黃姨娘下了馬車,笑著打招呼,目光落在宋溫辭身上悄悄打量。她身姿豐腴,兩頰肉嘟嘟的,手背上一排窩窩,蓮藕一樣肥嫩。
她瞧見這兩人,也瞧見了方才那個匆匆離去的嬤嬤,看背影是家裡那個壓她一頭正室夫人的嬤嬤。
那黃臉婆派心腹出來想做什麼?
“陪我們少東家看看茶餅。”錢掌櫃簡單地回了一句。
哎喲,黃姨娘可千萬別上當。在這銅官縣,豐隆號和鄭家一向都是相安無事,鄭道生還在他家錢莊裡存了不少銀子,少東家真是沒必要為了桑棠晚得罪人吶。
“怎麼突然缺茶餅了?”
黃姨娘掃量著宋溫辭笑問。
她都聽說了,這半個月以來銅官到處有人加價收購茶餅。原來是豐隆號在收購,她立刻在心裡撥起了算盤珠子。
宋溫辭面不改色,把玩著腰間玉佩吊兒郎當道:“豐隆號庫房走水裡頭囤放的茶餅燒光了,我爹答應人家的貨不夠出。怎麼,你有茶餅?”
錢掌櫃聽得眼皮直跳。活祖宗,這種話能亂說嗎?就沒見過這樣詛咒自己家的。
“不知道宋少爺肯出什麼價?”黃姨娘在心裡盤算了一下,笑著詢問,眼底都是對銀子的渴望。
這不正是賺銀子的大好機會?
“你要是數量多。”宋溫辭忍笑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我出一貫錢一斤。”
看黃姨娘被銀子衝昏頭腦的樣子,桑棠晚這單成了。
“我試試。”
黃姨娘喜出望外,當即轉身上馬車。
“黃姨娘,我家少爺做事信馬由韁,向來不靠譜,你還是別……”錢掌櫃還想勸她。
黃姨娘心裡盤算著,根本沒聽進去他的話。
一貫錢一斤!桑家賣不出去的茶餅市面上最高價才四百二十文一斤,就算照這個價格買下來,賣給宋溫辭也還能賺雙倍!
原來那個黃臉婆派心腹嬤嬤出來也是想賺外快,可不能讓黃臉婆搶了先,她得儘快找到桑棠晚。
“桑姑娘,留步。”
桑棠晚正抱著紙鳶在道邊溜達,後頭傳來黃姨娘的聲音。
她抿唇狡黠一笑,魚兒上鉤了。
待她回頭時已是另一番神情。她小鹿般純淨的烏眸滿是警惕,冷臉看著黃姨娘沒好氣地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