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棠晚瞧見這一幕,心裡頭好似揣了一隻小兔子,“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起來。
完了完了。趙承曦怎麼下了馬車?還是往這裡來的!
他又是故意的?故意來拆穿她方才那番話?
不可能。
她說得那麼小聲,除了劉俊才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的。趙承曦當然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她稍稍安心,挺直脊背抬起下巴對著趙承曦。
趙承曦只是望著劉俊才,單手半握在身前,身姿挺拔,目不斜視。
冷漠的彷彿不認識她一般。
桑棠晚掃了他一眼撇撇唇。
切,手上被她咬的一圈牙印那麼清晰可見。臭陳世美,裝什麼裝!
宋溫辭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反感和警惕,再聯想到昨日她不情願上馬車的樣子,便知下馬車這人不是善茬。
下一刻,他便拉過桑棠晚護在自己身後:“別怕。”
“我才沒怕。”桑棠晚垂下捲翹的長睫乜他一眼,滿是不屑。
是趙承曦先對不起她的。她為何要怕他?
“我看你挺怕的。”宋溫辭見她嘴硬,忍不住逗她。
桑棠晚不服,抬起下巴道:“誰怕誰是小狗。”
趙承曦終於望過來。薄薄的眸子微掀,狹長的眼睛淡漠疏離,像冬日凜冽的風。眼角微紅,眸底泛起點點冰雪般的寒意。
朗朗天光之下,舒朗磊落的兒郎扭頭望著身後的少女,含笑的桃花眸中閃著瀲灩的水光,惓惓之意溢於言表。
再看桑棠晚,烏眸澄澈靈動,嬌憨淺嗔。如春日,如朝陽,如吹開冰面的風,滿是生動蓬勃的生命力。叫人不自覺便被她吸引了心神。
桑棠晚見趙承曦望過來,睜大烏眸狠狠對他瞪了回去。
看什麼看?怎麼不繼續裝不認識了?
看到趙承曦冰冷剋制的臉,她又想起自己那五百兩銀子來。
唉,心好痛!
“下官見過趙大人。不知趙大人尚未到定陽府赴任便已至銅官,未曾遠迎,還請大人恕罪。”
劉俊才反應過來,連忙恭敬地對趙承曦行禮。
圍觀眾人議論紛紛。都說趙承曦原來是個大官,難怪有這樣的氣度。也有人跟著劉俊才對趙承曦行禮。
趙承曦收回目光,掃了劉俊才一眼:“免禮。”
“大人,您和桑姑娘……”劉俊才欲言又止的試探。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趙承曦身上,有人便在心裡頭感嘆,方才沒留意,要說起來這趙大人和桑姑娘的長相還真般配。不過,那位宋公子也不差啊。
趙承曦抬起烏濃的眸子,看向桑棠晚。
桑棠晚身子不由繃緊,心一下提了起來。
要死!趙承曦一定不會幫她的。
“不熟。”趙承曦淡漠地吐出兩個字。
桑棠晚恨恨地咬牙,定過親,拉過手,親過嘴,趙承曦真是好一個“不熟”!
劉俊才總覺得趙承曦沒有說實話,他看這兩個人看彼此的目光很不對勁,不像不熟才樣子。
他還是不敢冒險,頓了頓指著許長頭介紹道:“趙大人,這幾個潑皮無端跑到桑家茶鋪來鬧事,下官正準備讓人把他們帶回衙門去訊問,不知大人可有指教?”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此事還得感激桑棠晚。要不是桑棠晚提醒,他封了桑家茶鋪可就鑄下了大錯。
趙承曦環顧一眼。
桑棠晚心隨著他的目光提了起來。
殺千刀的趙承曦,不會真的要壞她的事吧?她有很強烈的預感,趙承曦好像恨毒了她,恐怕真的幹得出這樣的事。
“茶水摻毒,茲事體大。劉大人還是該秉公執法才是。”
趙承曦負手而立,淡聲開口。
桑棠晚聞言一捋袖子便要上前和他理論。
趙承曦果然是來壞她事的!這個狗東西!他可真不是個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