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紈絝子弟多,個個都不缺銀子。趙承曦家世顯赫,樂陽長公主深得皇帝信任,人人都上趕著討好。
即便桑家沒落了,看在趙承曦的名頭上,桑棠晚還是隻用了半日便籌足五千兩。
她一轉身又把手裡餘下的一半股份以五千兩的價格賣給了宋溫辭。
隨後便拿著一萬兩銀子和孃親一起捲鋪蓋跑路。
不過,孃親是不知道這一萬兩銀子的來歷的。
她告訴孃親說是她平日攢下的。
沒被抄家之前,她過得日子可謂炊金饌玉,奴僕成群。別的不說,她的婢女有兩個是專門負責跟著她撿首飾的。那時候她的衣裳極少穿第二次。花銀子如流水,當真極盡奢華。
能攢下一萬兩銀子並不稀奇,孃親便信了,用這一萬兩做本錢在銅官開了鋪子做營生。
桑棠晚跑路了,這爛攤子自然得趙承曦收拾。可她覺得趙承曦活該,誰讓他做喜新厭舊的陳世美,還心狠手辣見死不救?
她壓根兒沒想還趙承曦這銀子。今兒個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後面自然不會繼續還銀子給趙承曦,說分次還只是哄哄他罷了。這一千兩是她拿出來的餌,只要釣得趙承曦救了她孃親,她立馬就如法炮製捲鋪蓋跑路,離他遠遠的省得沾了他的晦氣。
趙承曦就是晦氣。
他不來時處處都好好的,他一來就出事。
距離太近了,她的唇似乎貼上他的耳朵。溫熱的氣息若即若離的柔軟觸感染紅了他的耳廓,荔枝蜜香無所不在地縈繞。趙承曦唇瓣幾乎抿成一條線,不自覺地繃直脊背屏住呼吸,手裡的茯苓糕被他捏得變了形。
清冽的烏木香氣頃刻之間侵襲而來,唇瓣觸到他耳尖的灼熱,燙得桑棠晚心頭一跳,稠麗的臉兒迅速佈滿紅暈。後知後覺自己離得太近,猛地站直身子後退一步,快快地從袖袋中取出銀票遞過去。
“給你。”
嗓子有一絲犯緊,她嚥了咽口水平復心跳。
趙承曦神色恢復尋常,抬起烏濃的眸子掃她一眼接過銀票慢條斯理地展開,眼神落在銀票上,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不明。
桑棠晚見他收下銀票頓時鬆了口氣,脊背一下直了。趙承曦想要她還銀子自然得幫她。
於是,她再不似方才那般做小伏低,這回開口簡直底氣十足:“我孃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你和我去一趟銅官衙門。”
趙承曦神通廣大,莫說一個小小銅官,整個定陽恐怕都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估計早就得到訊息了。
她也不管趙承曦的不言語,接著道:“如果黃姨娘真是我娘殺的,那我們為什麼不早點處理了屍體反而還報官,這不是自找麻煩?你也知道我們打算走了。而且我仔細看過了,地上有拖拽痕跡,黃姨娘根本就是在別的地方被人殺了拋屍在我們家水窖群的。再一個仵作所說刺殺黃姨娘的武器在什麼地方?兇手還偽裝黃姨娘要給我家水窖下毒。試問我們茶鋪都被封了,黃姨娘還有什麼理由這麼做?這些疑點足以證明我孃的清白。”
她思路清晰,將自己所查到的疑點一一列了出來。
這件事其實並不複雜,就是殺人嫁禍。她已經列舉了這麼多理由,只要趙承曦出面質疑一下劉俊才,劉俊才自然會放了她孃親。
可趙承曦仍舊一言不發。
“喂!”桑棠晚心下不安,指尖點了點他肩:“走啊?”
這廝不會想賴賬吧?
趙承曦側眸冷冷地瞥她,嗓音清冽:“我何曾應過要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