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桑棠晚只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兒家,自然不將她放在眼裡。
“大人怎可憑他們的一面之詞,便讓桑家茶鋪歇業徹查?”桑棠晚彎起眉眼看向他:“方才我已經向大家證明他們並未中毒。何況銅官缺水,大家也需要桑家的茶水,此時歇業於百姓不利。”
面對劉俊才,她並不懼怕,笑意盈盈說話間像是閒話家常。
劉俊才自然是偏向鄭道生的。不過,他這藉口找得名不正言不順。周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劉俊才總不好太強硬。
她最後那句話,更是直接將圍觀的一眾人都拉到了劉俊才的對立面。
誰不想買價格公道的茶水?
“就是,他們是裝的。”
“我們都看到了,他們方才還活蹦亂跳的呢,就是誣賴好人。”
“幾個潑皮無賴,大人別理會他們,我們信得過桑家……”
眾人一面倒地向著桑棠晚。
“本官方才不是說了?”劉俊才摸八字鬍的手一頓,定睛看著桑棠晚:“既然有人檢舉,人還躺在這裡,總要給本官時間細查。”
他心下不悅。這丫頭小小年紀倒是個厲害的,竟知道拿這些百姓造勢。
“大人,可否給我一點時間?”桑棠晚含笑望著他:“我能自證清白。”
眾人都看向劉俊才。
劉俊才怕觸了眾怒,抬手道:“你自便。”
桑棠晚負手踱到步許長頭跟前,俯視他:“你說喝了我家的水中毒。我問你,你是哪天買的水?由誰來買的?”
許長頭道:“昨兒個晌午我來買的,今天早上喝了肚子就疼……”
“好。”桑棠晚朝曲綿綿抬手:“姑姑,取出貨本來。”
她娘本就極具生意天賦,加上在京城做了許多年生意,於生意一道可謂極精。
現如今不比京城的大生意,可鋪子裡規矩卻一直沿用。
開茶水鋪子時早就想到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是以早有準備。
“桑家茶水鋪出貨素有賬目,這是來我家客人都知道,買了茶水帶走是要摁指紋的。”桑棠晚翻開出貨本,遞到劉俊才面前:“昨日晌午,並無姓許的來買過茶水。”
還好今日這事是黃姨娘的手筆。要是鄭道生,恐怕不只是這般,他是知道桑家茶鋪有記錄出貨習慣的。
劉俊才臉色有些難看,一時沒有說話。
“我記錯了,不是……不是我買的,是我兄弟賴二……”許長頭狡辯:“也不是昨天買的,是前天……”
桑棠晚不理會他,只將出貨本往前一送:“大人可盡情查閱。”
什麼人什麼時候買了多少茶水,賬目上記得明明白白,許長頭就算說出個花兒來也不中用。
“不必了。”劉俊才推開出貨本,冷聲道:“他們三人如此總要查探清楚。桑小姐還是聽本官的,先關了鋪子再說。”
他來這一趟目的就是為了讓桑家茶鋪關門。眼見著說不通,他便打算硬生生讓桑家茶鋪關門。
桑如枝見女兒似乎無法應對,抬步上前正要開口。
“柚柚。”
此時,宋溫辭忽然上前扯了扯桑棠晚的衣袖,抬起下巴示意她。
桑棠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見趙承曦那輛軒闊的大馬車停在大道對面。
趕馬車的還是趙青,正伸著脖子朝她這邊看來。
桑棠晚烏眸一轉,計上心頭,湊到劉俊才面前小聲問道:“大人可知那輛馬車上坐的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