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從宋溫辭面前走過、讓黃姨娘錯認的那個嬤嬤就是她假扮的。
桑棠晚回來這樣晚,她在家可擔心壞了。
“別提了媽媽,我娘呢?”
桑棠晚擺手。
她不能想,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銀子被趙承曦打劫了就來氣。有恨不得把趙承曦揪過來暴打他一頓讓他嗷嗷學小狗叫那麼氣!
“夫人在她房裡呢。”辛媽媽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就是特意等著和你說,安國公不知怎麼來銅官了,大半個時辰前來見了夫人。我看夫人心情好像不大好,你別惹她生氣。”
“趙承曦來過了?”
桑棠晚聞言臉色變了變,鬆開辛媽媽站直身子。
那廝不會是來告狀的吧?銀子拿走了還來告狀?他還是人嗎他!
“柚柚?”辛媽媽擔憂地喚她,想勸她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唉,三年前那樁事安國公的確傷透了晚晚的心。兩個人既然分開了,就該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安國公何苦又找上門來呢。
“媽媽,我沒事。”桑棠晚寬慰地拍拍她的手,朝屋子方向指了指,小聲道:“我先回房。”
辛媽媽點點頭。
桑家住的是二進的院子。
前頭堂屋用來見客。
二門後孃住東廂房,桑棠晚住西廂房。後頭有廚房,外加一排小附房,是下人們住的。
她快步進了二門,躡手躡腳地跨進門檻往自己屋子走。
“桑棠晚。”
就在她推開門時身後響起一道輕柔的女聲。
桑棠晚兩手扶著門,回頭看著自家孃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娘。”
她手心出汗了。
娘喊她大名,她小命休矣。
“去哪裡了?”
桑如枝抬步走近。
她身量高挑纖細,豆色長裙,泥金緋羅褙子,神態清淺,是言談很溫柔的人。
一個女子能單獨帶著女兒在外獨自行商,幾年內在陌生的地方站穩腳跟,自是深藏不露。這會兒肅著臉看過來,周身天然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今兒個廣福寺拴娃娃會,我看熱鬧去了。”
桑棠晚烏眸一轉便找到藉口。
“還不說實話!”
桑如枝拔高聲音,抬手擰她耳朵。
“辛媽媽,我娘打我!”
桑棠晚早有防備,先她一步捂住耳朵躲開。
“夫人息怒,有什麼事您好好同柚柚說……”
辛媽媽不放心桑棠晚,就守在門口,隨叫隨到。當即便進來護著桑棠晚。
桑棠晚一溜小跑躲到她身後,偷眼看自家孃親的臉色。
“你就慣她吧!她騙黃姨娘的事你是不是早知曉?你也和她胡鬧!要不是安國公告知,我現在還矇在鼓裡!”
桑如枝指著桑棠晚氣不打一處來。
“鄭道生壞我家生意,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用的法子還沒他陰險呢。趙承曦就是記著當年的仇故意上門挑唆我們母女關係來的。娘要是真打我就上他的當了。”
桑棠晚揚起臉兒脫口分辨,明顯氣得不輕。
果然是告狀來了!趙承曦那個狗東西可真是一點人事都不幹啊他!
“你見過他了?”
桑如枝眼神複雜地望著女兒,語調柔和下來,在心底嘆了口氣。
當初女兒和安國公有多要好她是知道的。這孩子看著嘻嘻哈哈的,實則有什麼痛都埋在心底。她是做母親的,怎會一點不知?
桑棠晚不說話,一屁股在圈椅上坐下,眼圈紅紅偏過頭不看她,捲翹纖長的眼睫沾上點點潮溼。
她嗓音帶著哭腔:“反正他們都不要我,娘也開始嫌棄我,乾脆也拋棄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