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曦走到桑棠晚身側轉過身與她並肩而立,面朝百姓。
他正欲說話,身側的桑棠晚忽然開口。
“諸位,趙大人在此,我可以給大家做個保證。”桑棠晚抬著下巴,不疾不徐道:“捐水既然是我娘答應下來的事,便是她的遺願,我自會照做。”
她神色平靜,不喜不怒,說話天然帶著一股教人信服的力量。
那些百姓一時沒有開口。
“這……”圓臉老頭抬起手鼓動道:“誰能保證?”
“我。”趙承曦淡淡出言。
只是簡單一個字,卻擲地有聲。
眾百姓頓時面面相覷,都生了退意。
方才不過仗著有人帶頭,他們想佔些便宜罷了。眼下,定陽知府事都出面了,他們哪裡還敢再繼續質疑?怕不是要牢底坐穿。
因為趙承曦的到來,圓臉老頭此時遲疑了。這位可是定陽府知府事,輕易得罪不得。萬一發現他是鄭家派來的,那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往後退了幾步,就要溜走。
桑棠晚卻不肯放過他,抬手朝他一指:“這位老丈,方才便是你一直在鼓動大家搶水。要是我沒有記錯,你是鄭道生鄭老闆家的掌櫃吧?鄭老闆派你來催我家捐水,不知鄭老闆打算捐多少?”
來而不往非禮也。
她用力掐著手心。鄭道生屢次三番上門挑釁,待忙完孃親的事,她自會設法加倍奉還。
“我……我不是……”圓臉老頭連連擺手:“桑姑娘認錯人了吧……”
這種事他當然不肯認。
“你就是鄭家的人,我認得你……”
“他是鄭家布匹鋪的陳掌櫃……”
“這麼說鄭家真打算捐水出來?”
眾人當中有幾人認出陳掌櫃來,頓時議論紛紛。
“我和娘來銅官不過三年,都願意捐出手頭一半的水和大家一起共渡難關。”桑棠晚再次開口:“鄭老闆是土生土長的銅官人,在銅官經商多年,累積下萬貫家財。他手裡所囤積的水數量又多,想必願意拿出比桑家更多的水來回饋銅官的百姓。大家不妨一起去鄭老闆家問一問,想來會有滿意的答案。”
這番話旨在告訴這群百姓,鄭道生的銀子都是賺的他們的,這種困難的時候鄭家自然該回報他們。
鄭道生會鼓動百姓,她也會。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一眾人被她這麼一鼓動激動起來,紛紛議論著要去鄭家。
趙承曦側眸看她,眉心微皺。
“看在我孃的面子上。”桑棠晚不看他,冷著臉兒道:“今日你別說話。”
趙承曦為官清正,大抵是又看不慣她了。
但他總要給她孃親幾分面子吧?孃親在世時,待他不差的。
孃親出殯,鄭道生弄出這樣的事情來噁心她,她不過以牙還牙,他難道還要阻止?
趙承曦抿了抿唇,抬步往前走,口中吩咐趙青:“跟上去。”
桑棠晚紅著眸子看著他的背影。
趙承曦非要將事情做得這麼絕!
趙青回頭瞧了她好幾眼,桑姑娘一看就氣得狠了,主子怎麼不和桑姑娘說他去是為了抓鄭道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