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帝君告祭
她胎息修士的力量,豈是年幼的孩子能承受的?
林氏心中一痛,慌忙鬆開手,將張天忠整個抱進懷裡,緊緊摟住,彷彿想借此驅散內心的冰冷和恐懼。
“忠兒乖,娘不小心...”
她低聲安撫著,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張天衡,又掃過沉默的張天孝。
同樣是七歲,一個光芒初綻,一個老成懂事,二者卻都具仙途...
被抱起的張天忠看著不遠處自己的兩個兄長,只比張天衡小十個月的他莫名有些緊張。
同樣是七歲,一者有靈竅,一者無,此間感受,唯有親歷者可知。
往回退三年歲月時,張天忠曾問過林氏,兩個兄長那般親暱,為何自己不能有弟弟妹妹?
當時林氏緊攥袖口,一言不發。
現在張天忠有所預感,自己或將有弟弟妹妹了。
緊張和恐慌化作無形大手,正收縮著攥向他的小心臟。
宴席很快近了尾聲,府內殘留著喜慶的餘韻。
幾個下人輕手輕腳地拾掇著,主廳內的氣氛卻並不如表面那般歡騰。
張壽坐在主位,臉上帶著由衷的笑意,心裡直呼老祖保佑,虔誠四起。
他的目光掃過張天衡,欣慰之餘,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天衡的聰慧與天孝的沉穩不同,前者是鋒芒畢露的悟性,後者是沉默寡言的可靠。
果真如當初老祖指示,長子穩重不顯,次子聰慧可成,將為族柱。
但他也謹記老祖後半句訓言:‘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勿使其心性曲之。’
故此宴僅邀了師尊廣慧,未請外人。
墨氏眼中淚光未散,內心激切難以言論,只緊緊握著夫君的手,看向作為宴席主角的次子。
張天衡年幼七歲已是一幅俊才的模子,一眼看上去眉宇出塵,雙眸神采燦燦,身著青袍,服飾雖然不顯貴,可那股氣宇軒昂的氣勢怎麼也壓不住。
這個孩子從小便聰慧過人,學堂裡先生所授一點即通,舉一反三,遠超同齡人,如今又探出靈竅,未來成就只怕不可限量。
張壽的視線隨即落在了另一側,正抱著幼子張天忠的林氏身上。
林氏臉上也掛著得體的笑容,但那笑容像是畫上去的,未達眼底。
她安靜地坐著,抱著張天忠緘默無言。
張壽心中敞亮,他知道林氏在想什麼,也知道她內心的掙扎。
自己對她很好,物質上從未虧待,尊重也從未缺失,但兩人之間橫亙著的,是林家與張家這層無法剝離的關係,以及...張天忠至今未能探出靈竅的現實。
林氏低頭看著懷中的張天忠。七歲的孩子,眉眼間依稀有張壽的影子,也有她的秀氣。
此刻,張天忠小小的身體唯剩些僵硬,他感受到了母親心不在焉的緊繃,也看到了不遠處兩個兄長。
他將身子竭力埋進親孃懷中,似在逃避什麼。
張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看著林氏緊抱著張天忠,母子相依的畫面透著一種脆弱和孤寂。
他心中同樣複雜難言。
他很清楚,如果張天忠超過十五歲最終無法探出靈竅,那麼他和林氏之間,必然要再孕生子。
且直到是一個帶把的靈竅子!
他對林氏觀感極好,這位嫡女毫無架勢,為人聰慧,是與墨氏一般的賢內助!
他不想看到林氏繼續生育,又要是男丁又要是靈竅子,機率太小了。
若張天忠能得老祖賜福,或有變機...
可林家的存在,始終讓張壽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此局,如何可破?!
...
對於張天衡靈竅一事,張壽自是向老祖彙報的了。
而張無疾對於二子的安排,讓天孝繼續修正法,天衡在修行上得放緩些腳步,空出時間修煉些法門,不使其修為增長過快,惹外人起疑。
當然,核心還是讓其作為張家傳人,將那一門門法門修煉好,作為貢品貢上來。
張家這邊餘溫未散,卻陡見天邊赤紅一點!
這在夜幕之中,實屬罕見。
然發生地遙遠,落到懸刃隘不過是如星辰般的一點,這般景象引起注意的人極少,甚至可以說只有一人。
其在雲澤也多少有一點身份地位。
正是林家老祖,練氣圓滿的林衍鋒!
身為火德修士,他頓時有所察覺,立在樞機堡高樓,遠眺這築基不成,修士身隕的異象。
與此同時,千嶂山脈深處也發現了這一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