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莫斯科

楔子

“沒有,我昨天才去遊過,水很清澈的。”我的第一個理由就被他輕描淡寫地推翻了。

“還有,”我繼續在為自己找理由推脫:“我沒有泳褲,也沒法遊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今天才買了兩條新的,可以送你一條。”看來他似乎是有備而來,居然又輕而易舉地否定我的第二個理由。

我心中盤算著怎樣婉轉地拒絕他,才不會讓他下不了臺的時候,他湊了我的耳邊低聲地說:“我平時去游泳的那個地方,對面的樹林裡有個天體營,每天都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在河邊曬太陽或者在水裡裸泳哦。”

“裸泳的美眉!”我的口水差點就順著手上的玉米流下來了,我趕緊扯了張紙擦掉了口水。這個安德烈簡直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想什麼都知道,這個時候再推脫的話,就有點太虛偽了,於是我忙不迭地點頭答應:“那好吧,反正今天也沒啥生意,我就早點收攤關門。這裡的空氣實在是太差了,是需要趕快到去河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才行。”

一個小時後,我倆開車來到了莫斯科河邊。穿過一片茂密的小樹林,便來到了河邊的游泳場。站在樹林的邊緣,看著草地上密密麻麻或站或坐或躺的人群,我有些好奇地問安德烈:“怎麼這河邊是草坪而不是沙灘啊?”

“有沙灘的。”他朝河的對面一指,“對面的天體營那邊就是沙灘,這邊是草地。”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寬闊的莫斯科河對面,果然是一片金黃的沙灘,沙灘上也密密麻麻地擠慢了人,看來天熱來河邊游泳的人就是多。

我看了看周圍,除了幾個賣東西的小亭子,就再也沒有任何建築物,忍不住又好奇地問:“我們在什麼地方換衣服啊?”

安德烈隨手向旁邊指了指,說:“就在這裡換啊,這個小樹林可是天然的更衣室哦。”說著話他已經開始手腳麻利地脫衣服了,還一個勁地催促我快點換。雖然說這是樹林裡,不過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換衣服,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正在猶豫中,無意瞥見附近有幾個姑娘都旁若無人地把自己脫得乾乾淨淨,然後換上三點式泳衣,有說有笑地跑出了小樹林。看著姑娘家都是這樣的大方自然,我也就不再矜持,三下五除二也脫了個精光,然後不慌不忙地換上泳褲。

安德烈換好了泳褲後,沒有急著下水,先把我們換下的衣服放在一個包裡,然後又從另一個揹包裡拿出兩張大浴巾鋪在地上,招呼我躺下曬太陽。我奇怪地問他,“怎麼還不下水游泳啊?”

他邊抹防曬油邊慢條斯理地說:“不急不急,你看看河裡,水面上全是菸灰,等水乾淨了再下去。”

我一看,可不,河面上漂浮著一層灰色的菸灰,絕大多數的人都待在岸上,水裡看不到幾個游泳的人。唉,這麼髒的水叫我下去,我也不去。於是我躺在浴巾上開始閉目養神,沒想到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睡夢中覺得有人在輕輕搖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輕喊:“唐,唐,你醒醒。”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安德烈正蹲在我的身邊。我猛地坐了起來,問:“現在可以游泳了?”

安德烈回答:“是啊,水已經清澈了,可以下水啦。”

因為很多年不游泳的緣故,剛下水的前半個小時,為了安全起見,我只在河岸的附近遊。安德烈知道我久了沒游泳,怕我出什麼狀況,所以一直在我附近游來游去,臨時客串一下我的專職救生員。

遊著遊著,他突然叫我:“唐,唐,快看,河中間有兩個漂亮的姑娘在裸泳,我們快游過去和她們打個招呼。”說著他便加速向河中心遊過去了。我暗罵了一句:好色之徒。也跟在他的後面向河中心遊去。

雖然拼命地向前遊著,但還是被他拉得越來越遠,這就是天天游泳和十來年不游泳人的差異。他游到兩個姑娘身邊的時候,我已經被他甩開了二十來米的距離。

正當我奮力向三人游去的時候,忽然聽見對面的河岸上喧鬧起來,原本在沙灘和樹林裡的人們發瘋似的喊叫著,紛紛撲進河裡,向我們這邊游過來。我詫異地看著越遊越近的人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德烈也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停留一會兒,然後和那兩個姑娘一起向我快速地游過來,他邊遊邊大聲地喊叫著,因為人聲鼎沸,我聽不清楚他喊的是什麼,便一直停留在原地發呆。直到他快游到我身邊,才聽清楚他喊的是:“唐,唐,快往回遊,那邊的樹林失火了,快游回岸上去。”

這時候一縷縷嗆人的煙霧已經順風飄了過來,把我嚇了一跳,趕緊掉頭就往回遊。越來越多人從後面超過了我,玩命地往岸邊游去,快游到岸邊的時候,我扭頭向後一瞧,頓時嚇了一跳,熊熊烈火自樹林方向撲天蓋地的捲了過來,河邊的樹木比較潮溼,一燒起來那煙氣更加辛辣嗆人,雖然火勢還遠,隔著沙灘和近百米的河面,那股窒息的味道已撲面而來……。

上岸後早看不見安德烈的人影,我只能茫然地隨著人群向小樹林方向狂奔,想趕快取了衣服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離放揹包的地方只有幾步之遙,我放慢速度正準備彎腰去揀,猛地有人從後面重重地撞到了我的背上。在巨大的衝擊力作用下,我不由自主地向前飛撲了出去,頭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棵樹上。在感受到劇烈疼痛的同時,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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