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陸濤帶人出現在破敗的院落。
一進門,陸濤就嫌棄地指指點點。
“雪兒怎得這般拮据有人不開口?若我知道,無論如何也是要接濟雪兒的。”
說著,他朝著陸雪衣伸手。
“畢竟,雪兒身子嬌嫩,怎麼能受這樣的苦?”
陸雪衣側身躲開,沒叫他碰到。
“承蒙四兄關照,雪衣並不覺得拮据。”
“也罷,反正你我婚事在即,到時你也不必住在這裡。”
陸濤自說自話,儼然已經將陸雪衣當成自己的所有物。
聽著他這副腔調,陸雪衣只覺心中作嘔。
可院中還有隨行而來的下人看著,她什麼也不能表現出來。
在國公府,陸騁的話無異於金科玉律,這樁婚事是從他口中說出,陸雪衣就不能有不喜。
“扭扭捏捏做什麼?成婚之後你我之間再親近的事情也做得,現在害羞成這樣,到時候怎麼辦?”
光天化日之下,陸濤說這些話完全不避人。
陸雪衣耳尖霎時紅了。
不是羞的。
完全是被陸濤的厚顏無恥氣到。
“這些還是後話,四兄,雪衣還要縫製嫁衣,請恕雪衣招待不周。”
這話就已經是變相的服軟了。
她能親手縫製嫁衣,等同於是在表明自己對這樁婚事的態度。
聞言,陸濤面色果然好轉。
“我可聽人說過,雪兒的女紅是一絕,不知親手縫製的嫁衣穿上,又該是何等驚豔?”
說得是嫁衣的事,眼神卻似要將陸雪衣扒光。
陸雪衣強忍著噁心虛與委蛇。
就在她的耐心將要告終時,陸濤被人叫走。
陸雪衣卸力,坐在椅子上,長長撥出一口氣。
雲翠閣。
周靜雲和陸騁分坐兩邊。
兩人之間沒有過分親近,且讓人覺得融洽。
“聽說四公子今天往六姑娘院裡去了,兩人瞧著感情不錯,陸騁,你這鴛鴦譜點得不錯。”
話一出,陸騁臉色分毫未變。
周靜雲卻察覺得出,他心情變差了。
“說起來,六姑娘能真正進國公府也不錯,畢竟這些年雖然帶著‘六姑娘’的名頭,裡外的人卻都知道她身份尷尬。”
“如今也算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了。”
知道陸騁不愛聽,周靜雲偏說得起勁。
“叮。”
杯盞被擱在桌上。
陸騁起身。
“我還有事忙,先走了。”
周靜雲起身相送。
一直到陸騁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院門前的周靜雲才收回視線。
真是好笑。
要是讓陸騁的那些對頭知道,給他們帶來無盡阻礙的人在情之一字上也是個不開竅的木頭,恐怕九泉之下都要爬出來大笑三聲。
“姑娘?”
婢子聽見周靜雲忽然發出的低笑,疑惑看著她。
周靜雲卻不詳說了。
夜深,陸雪衣剛躺下,就看見窗外靜立著一道黑影。
“誰!”
那道身影輪廓高大,明顯不是陸藺的小身板。
窗外人並不應聲。
陸雪衣擁著被子坐起,滿眼戒備地盯著窗子。
兩人就這樣一內一外,隔著一扇起不到什麼作用的窗框僵持。
不知道過去多久,陸雪衣困得厲害,腦袋一點一點的。
燭影閃動,她再看向窗外時,映在窗戶上的剪影消失不見。
在一瞬間,她對外面那人的身份有過猜測。
卻很快自己反駁掉。
陸騁高傲至此,怎麼可能站在她窗外?
婚期越來越近,陸濤一開始還會被輕易糊弄過去,後面卻越來越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