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城已經有很濃的暖意,百姓再也不需要穿著幾層厚厚的衣服上街,孩童也可以大膽地把手伸出來鬧玩,不必擔心凍傷。
楚惜靈琢磨的軋毛機已經基本成型,正在讓繡娘進行第一件羊毛大衣的紡織,如果成功,將會在全國推廣。
王府內院,林臻在浣碧的伺候下穿上許久沒穿過的禮服。
這不是新婚穿的那件,而是林臻大勝歸來接受最高禮儀時的舊衣服。
浣碧站在他面前,一邊整理一邊笑盈盈地說:“夫君還是穿這件衣服最好看了。”
青霞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滿臉慈母的表情。
“碧兒說得對,夫君這件衣服確實精神,就是好像缺了點什麼。”
月嫵說:“缺一把扇子。”
“對!沒有扇子就不像個文人了。”青霞附和道。
浣碧往後退了幾步,覺得兩位姐姐說得有道理,於是轉身去翻箱倒櫃地找扇子。
林臻表情木訥,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為了晚上參加揚州瘦馬的銷售會,他在這換衣服已經換了一個半時辰了,腿都麻了。
“碧兒,別找了,四月天得用什麼扇子啊?”
浣碧不聽,硬是在櫃子裡找出一把去年請人畫的扇子,踮起腳要給林臻差勁後脖頸裡。
林臻連忙把她攔住:“行行行,我用手拿著總可以了吧。”
“嘻嘻,咱家的夫君絕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這個臭美呀,抓緊,我們該出門了。”
說完林臻摟著浣碧準備離開。
青霞因為挺著大肚子不方便,月嫵也說留下來和青霞、晴雯有個照應。
婉兒說女子不入風塵之地,這有違家風,有悖傳統,死活不去。
至於顧縝...那是隻死魚,你不主動說話,她永遠不帶說話的。
林臻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帶著浣碧上車離開王府。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馬蹄踏得發亮。
兵馬司計程車兵在十字路口站得筆直,手臂不斷變幻指揮交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沒有紅綠燈嘛。
不過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很敬業,也都很為自己的職業感到驕傲。
因為路過的不管是馬車還是百姓,都對他很友好的笑笑,表達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沒有人不喜歡被別人尊敬,這是一種激昂的心態。
馬車行進,夜幕降臨。
林臻掀開馬車窗簾時,最新落成的皇家大劇院的鎏金飛簷正撞進眼簾。
三層樓高的穹頂覆著孔雀藍琉璃瓦,十二根兩人合抱的大理石柱繞著建築排列,每根柱身都雕刻著上古神話的浮雕,金箔勾勒的衣袂在暮色中流光溢彩。
正門上方懸著整塊琉璃燒製的匾額,“皇家大劇院”五個金字在夕陽下泛著暖紅,倒像是把天邊的晚霞凝在了匾上。
馬車在白玉拱橋前停下,周圍人很多,有官員、有商賈,男女老少不分年齡,都對著林臻的馬車微微拱手。
林臻在眾目睽睽之下踩著雕花踏板落地,靴底與漢白玉的碰撞聲驚起池中的錦鯉。
有官員立刻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打招呼。
“世子爺,您來得早啊。”
“世子,您家丫鬟那麼多不會還要和下官搶吧?”
“世子可得高抬貴手啊。哈哈哈哈。”
“皇家大劇院掌櫃金子涵恭迎世子爺。”說話的是大劇院負責人,也是慕容嫣在張儷的陪伴下親自挑選的頂級大掌櫃。
這金子涵在京城裡很有名氣,做過很多家商號的大掌櫃,甚至還任過當鋪的大朝奉,對管理、經濟、金融都有很高的理解。
後來因為整個京城的產業都被張儷收購,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拜入張儷門下,一直負責英雄酒樓。
這裡捎帶提一嘴。
本來這場揚州瘦馬售賣現場是要在英雄酒樓裡舉行的,後來因為這段時間瘦馬在京城的反響特別好,大家都搶著要,於是揚州城裡的很多瘦馬商號就都來了,同時在京城裡大肆宣傳。
人一多,酒樓便容不下,恰好趕著皇家大劇院竣工,乾脆就把地點定在這裡。
剛開始慕容嫣還有些不情願,想著這畢竟是皇家的酒樓,剛開業就搞這些人口買賣的事情。
但林臻則表示同意,因為不管是皇家大劇院,還是皇家書院,最終都是屬於大眾的,而並不是皇家這一個集體的。
可是慕容嫣堅持要太高標準,說這次晚會,普通百姓不能進,奴隸不能進,社會底層人員也不能進,就只能是官員、富商,社會名流,豪門大族的人可以進。
林臻想著,這倒也不算什麼太高的要求,普通百姓本來就交不起門票錢,乾脆也就答應了。
林臻沒有跟著金子涵走,而是在外面等。
她在等張儷和司馬椿蕾。
昨天進宮,司馬椿蕾也聽說了揚州瘦馬的事情,嚷嚷的要來看,慕容嫣同意了。
張儷親自坐車去接,想來也該到了。
果然,遠處馬車鈴鐺聲想起,林臻回眸,就見一輛奢華的棗紅馬馬車徐徐而來,在林臻面前停下。
“籲!!”
駕車的太監和上次的不是一個人,估計是被司馬椿蕾處理掉了。
小太監很機靈,反身下車,給林臻行禮。
“奴才參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