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紫宸殿。
深冬的晨光透過高聳的琉璃窗欞,灑在光潔如鏡的金磚地面上,映照著殿內莊嚴肅穆的蟠龍金柱與肅立的文武百官。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龍涎香與一種無形的威壓。殿內鴉雀無聲,唯有炭火盆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九龍金階之上,女帝慕容嫣端坐於御座。
她身著玄黑鑲金邊的繁複鳳袍,袍身以金線繡滿展翅欲飛的鳳凰圖騰,在晨光下流淌著耀眼的金色光澤。
寬大的袍袖垂落,袖口處玄黑底子上用細密的金線勾勒出祥雲紋路。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長達兩丈的拖尾,如同一條流淌的金河,鋪陳在御階之上,華貴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鳳冠高聳,珠簾垂落,掩映著她清麗絕倫卻冷若冰霜的容顏。鳳眸開闔間,神光湛然,帶著睥睨天下的帝王威儀。
林臻一身玄色蟠龍親王常服,外罩同色薄氅,端坐於御階之下左側首位。
他身姿挺拔如松,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如同深潭古井,掃視著殿下群臣,帶著一種沉靜而強大的氣場。
兩人一上一下,一金一玄,如同日月同輝,共同主宰著這座象徵著帝國最高權力的殿堂。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內侍總管尖細的聲音穿透殿內的寂靜。
“臣有本奏”兵部尚書趙武枯瘦的身影率先出列,刀疤猙獰的臉上帶著尚未散盡的殺伐之氣,聲音嘶啞如破鑼,
“啟稟陛下,元帥南楚已滅,然其地初定,嶺南閩越山高林密民風彪悍,且楚霸天餘孽遁逃南洋恐暗中煽動,臣以為當駐以重兵行軍管,嚴刑峻法,以儆效尤,凡有異動者殺無赦,如此方可震懾宵小,保新土安寧”
趙武話音落下,殿內氣氛驟然一緊。武將佇列中,不少將領微微頷首,顯然認同這種鐵血手段。
“趙尚書此言差矣”新任吏部尚書陸文淵立刻出列反駁,聲音清朗沉穩,“南楚雖滅,然其民非敵,乃我大乾新子民,嶺南閩越百姓久受戰亂之苦民生凋敝,若再行軍管高壓恐適得其反,激起民變,反為不美”
他轉向御座,躬身道:“陛下,元帥臣以為當以安撫為主,輕徭薄賦,選派賢能流官赴任,推行教化,開科舉以納士心,通商路以活經濟,使民安居樂業,則民心自附根基自固。”
“陸尚書此言,未免書生意氣,”戶部尚書張衡出列,面帶憂色,“安撫教化固然重要,然耗費鉅萬,南楚新附百廢待興,國庫雖豐然北疆防務新都營建南洋水師籌建,皆需巨資若再減免賦稅恐入不敷出,臣以為賦稅當按舊制五成徵收以充國用。”
“五成?”工部尚書李崇皺眉,“張尚書,南楚百姓久經戰亂,元氣大傷,五成賦稅無異於殺雞取卵,恐民不聊生,臣以為當減至三成休養生息。”
“三成?”張衡聲音拔高,“李尚書,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三成賦稅如何支撐國用。”
“臣附議,”新任閩越安撫使王允出列,聲音沉穩,“陛下,元帥,臣親歷閩越安撫深知民情,南楚舊吏盤剝甚重百姓苦不堪言,若新朝仍重稅恐失民心,臣斗膽請減免賦稅至三成並免除一年徭役,同時嚴懲貪腐,舊吏清丈田畝抑制豪強如此方顯新朝仁政。”
“王大人所言不無道理。”新任嶺南安撫使(原金陵副將)出列,“然嶺南瘴癘之地,交通閉塞,豪強林立,部族眾多,若無重兵震懾恐政令難行,臣以為當駐軍與安撫並行駐軍保境安民,安撫施政惠民。”
群臣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主戰派主張高壓震懾,文官派主張懷柔安撫,戶部擔憂財政,地方官強調民情。殿內氣氛凝重,如同拉緊的弓弦。
慕容嫣鳳眸微抬,珠簾輕晃,目光掃過爭論的群臣,最終落在身側林臻身上:“夫君以為如何。”
林臻緩緩起身,玄色身影在殿內投下修長的影子。他深邃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聲音低沉而清晰,穿透殿內的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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