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各方反應
“雪兒……我的雪兒!”他低沉的聲音如同受傷的雄獅在咆哮,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強橫的魂力波動。
“召集所有供奉!立刻!馬上!目標天斗城,就算把整個帝國翻過來,也要找到雪兒!不計一切代價!”
供奉殿內,其餘幾位供奉感受到大供奉從未有過的失態,心中皆是一凜。
他們雖然不完全清楚千仞雪潛入天斗的具體細節,但“雪清河”的真實身份,以及她對整個供奉殿的重要性眾人心知肚明。此刻見千道流如此,無人敢怠慢,紛紛躬身領命:“是,大供奉!”
就在這劍拔弩張,供奉殿力量即將傾巢而出的瞬間,一個冰冷、帶著幾分譏誚意味的女聲,從大殿入口處傳來:
“大供奉這是老糊塗了嗎?”
話音未落,一身紫色鑲金紋教皇長袍,頭戴紫金冠,手握寶石權杖的比比東,已然緩步走入。
她步伐優雅,神態睥睨,與殿內緊張焦灼的氣氛格格不入。那雙深邃的紫眸掃過殺氣騰騰的眾供奉,最後定格在千道流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如此興師動眾,是為了什麼?”她明知故問,聲音平緩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失蹤的是天鬥帝國的太子雪清河。我武魂殿,以何等名義,又憑什麼資格,去幹涉兩大帝國之一的內政,甚至不惜全員出動,為他國尋找太子?”
她每說一句,千道流的臉色就陰沉一分。那“雪清河”三個字,如同針一般紮在他的心上。
比比東權杖輕輕頓地,發出清脆的迴響,繼續著她的誅心之言:“莫非大供奉是覺得,我武魂殿近年來發展太過順利,想要主動授人以柄,讓全大陸的勢力都看看,我們是如何蠻橫干涉他國內部事務,是如何……迫不及待地想要撕下中立偽裝,引得天鬥、星羅同仇敵愾,群起而攻之嗎?”
“你——!”千道流周身澎湃的金光劇烈波動,顯示出他內心極度的不平靜。
他死死盯著比比東,這個名義上是武魂殿尊貴的教皇冕下,實際卻是他孫女親生母親的女人。
比比東的阻攔與冷嘲,像是一桶冰水,澆滅了他部分因焦急而失控的怒火,卻點燃了更深沉的、積壓了數十年的怨恨。
“比比東!”千道流再也無法維持鎮定,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他一步踏前,恐怖的氣勢如同山嶽般向比比東壓去,“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塵封的傷疤被血淋淋地揭開,他指著比比東,字字泣血,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憤與指責:“失蹤的不是什麼天鬥太子!那是雪兒!是你的親生女兒!是我千道流唯一的孫女!你對她,就真能如此漠不關心,冷血至此嗎?!為了你那可笑的野心和計劃,連自己骨肉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親生女兒”四個字,如同驚雷般在幾位供奉心中炸響,雖然早有猜測,但由大供奉親口證實,依舊讓他們心神巨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
面對千道流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斥責和那足以壓垮封號鬥羅的恐怖威壓,比比東的身形紋絲不動。她甚至沒有動用魂力去抵抗,只是那麼站著,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
直到千道流說完,大殿內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比比東才緩緩抬起眼眸。
那眼神裡,沒有一絲被戳穿心事的慌亂,沒有半分身為母親的擔憂,只有徹骨的寒意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大供奉,注意你的言辭和身份。”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這裡是供奉殿,討論的是關乎武魂殿存亡的大事。私情,豈能凌駕於大業之上?”
她微微歪頭,彷彿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語氣中的嘲諷意味更濃:“至於你說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告訴你,我比比東沒有她這個女兒。
就算退一萬步,她此刻的身份,也首先是天鬥太子雪清河。你如此衝動,是想告訴全天下,天鬥太子是我武魂殿派去的潛伏者嗎?是想讓她多年的苦心經營,讓她為你口中所謂的‘大業’所付出的一切,都因為你此刻的‘關心’,而付諸東流,甚至將她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千道流僵在原地,周身澎湃的金光如同潮水般退去。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比比東的話,殘忍,卻現實。
他不能承認千仞雪的身份,不能將武魂殿置於大陸公敵的位置,更不能……因為自己的衝動,而毀了雪兒多年隱忍換來的一切,甚至可能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看著千道流那瞬間蒼老了許多,怒火被無盡的無力感和擔憂取代的模樣,比比東眼中閃過一絲極快、極複雜的情緒,但那情緒瞬間便被更深的冰冷與決絕所覆蓋。
她不再看失魂落魄的千道流,目光轉向一旁噤若寒蟬的幾位供奉,聲音恢復了教皇的威嚴與淡漠:
“傳我命令,武魂殿上下,對此事保持靜默,不得以任何官方形式介入天鬥太子失蹤事件。暗中探查可以,但若有誰膽敢洩露身份,擅自行事,引發爭端,休怪本座以叛殿論處!”
說完,她轉身離去,不再理會身後那死寂的大殿,以及那位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回座位上的老人。
空曠的供奉殿內,只剩下千道流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大供奉,此事……”與千道流最為親近的金鱷鬥羅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的請示。
要知道,即便比比東已然發號施令,供奉殿眾供奉依舊是聽從千道流的指令。
“雪兒如今生死未卜,她的身份終究是絕密,絕不能有半分暴露。老六、老七,你們即刻派人前往天鬥帝國,順帶也去七寶琉璃宗一趟,務必把訊息探聽清楚!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明知孫女可能身處險境,他卻不能救,甚至不能公開表達一絲關切。
這種無力感,比面對任何強敵時都要讓他感到痛苦和窒息。
滔天的怒火無處發洩,最終只能化為一聲沉痛至極、蘊含著無盡擔憂與自責的嘆息,在空曠的大殿中幽幽迴盪。
“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