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沉著臉掀開車簾,“你們怎麼駕車的,要是傷到了小姐,打死你們都不夠賠的。”
坐在車轅上的車伕和僕婦嚇得臉色發白,連連磕起了頭,嘴裡還唸叨著小姐恕罪。
車伕:“非是小人的託辭,是剛剛馬匹確實有些異動,好像傷到了似的驚呼一聲,所以才會一下子亂了步調。”
彎月才不信這個藉口,轉頭勸說唐一花,“小姐,您可別隨便相信這種人的託辭,他肯定是怕擔責才胡謅的,這種人必須要吃點教訓才會老實。”
車伕一聽還了得,當即哭訴起來,“不要啊,求小姐寬恕,小人確實不是有心的,真的是馬匹,是它出了問題。”
唐一花被這哭聲吵得腦袋暈,擺了擺手:“別吵了,先去寒松寺吧,到了地方後彎月你跟他一起檢查,如果馬匹真的有損傷,就別發落他了。”
“小姐,這不妥。”彎月眉心緊蹙,“奴婢不能離開您的身邊。”
“沒事,咱們去的可是佛門之地,而且貴女們既已設了賞花宴,想必提前都打點好了,不會有什麼能傷到我們的。”
見唐一花說得決絕,彎月也不好繼續強求,轉了瞪了眼瑟瑟發抖的車伕後,才低聲應是。
馬車又搖搖晃晃地繼續前行,走出一段距離後,樹叢裡緩緩走出兩個男子。
正是唐一花的未婚夫裴際舟,還有他的隨侍兼暗衛裴隱。
裴際舟面無表情地看著遠去的車廂,隨手將手裡的小石子一丟,“我們走。”
跟在他身後的裴隱大氣也不敢出,剛剛是他看錯了嗎,主子為什麼要對他未婚妻的馬車下手?
要是剛剛那個侍女沒有攔住,那位唐小姐身子那麼弱,定是要重傷一番的。
他倒不是覺得主子會安安分分跟那位唐小姐成婚,畢竟去唐府赴宴那晚回來後,主子就下令讓他安插人手進唐府。
這兩日才剛安排好呢,訊息都還沒來得及送出來,主子就在路上對那位唐小姐下手了,如果這次那唐小姐沒熬過去,那兩個人手不就白安插了?
那可老費勁了呢。
裴隱實在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想法,而他老老實實地垂頭跟在身後,自然也沒注意到前面的裴際舟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彷彿找到了一個有趣的物品。
那位唐小姐,也確實很有意思啊。
都說人在面臨危險過後,會下意識地暴露出自己最醜陋的一面。
他剛剛襲擊了唐韻華的馬匹,就是想看她劫後餘生怒斥家僕的醜陋模樣,誰曾想,這個女人都嚇得滿臉是淚了,腦子也還是清醒的。
有意思,這還是外界口中被寵壞了的唐大小姐嗎?
看來清王的話是真的,這類“起死回生”的奇異之人須得多加試探,既如此,那些貴女在宴會上策劃的事,他便不讓人破壞了。
裴際舟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期待,唐韻華這個女人稍後又會如何應對呢?
此時,馬車上。
“小姐,剛剛馬車晃動時,這冷敷帕子掉落弄髒了,您現在還困嗎,不然奴婢再給您敷一張。”
“不用了。”唐一花閉上眼睛,“你直接幫我把臉擦乾淨吧,剛剛那一晃,臉上肯定帶了不少水痕,我可不想等會兒被那些貴女問是不是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