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嘴角上翹,緩緩走到珠兒身前。
銀針閃著寒芒,入穴,珠兒發出痛苦呻吟,半盞茶的功夫,衣裳就被汗水浸透。
初時只是有點痠痛,逐漸的便似有萬千蟲蟻在拼命撕咬著她的五臟六腑。
“求大夫人饒了奴婢吧!無人指使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邊求饒邊哭喊。
孫夫人盤膝而坐,目光平靜。
“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麼了,殺了吧,屍體扔去亂葬崗。”
兩個身材壯實的嬤嬤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將珠兒捂了嘴,拖了出去。
孫夫人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知意可會覺得我太殘忍?”
這話耳熟,好像前一天她才對浮生如此說過,想到這,她輕輕笑出了聲。
“我若是夫人,也會如此做!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只是,府裡怕是不止她一個......”
孫夫人苦笑,“外人只道丞相府權勢滔天,卻不知登高跌重的道理,我若不狠點,怕是命都難保。”
她看了眼窗外,雨勢依舊大的驚人,時不時傳來幾聲悶雷。
“丞相與景兒同在朝堂,得罪的人不計其數,當然眼紅的也不在少數,我得將後宅守好了,如此他們才能無後顧之憂。”
太子妃一直轉動著腕間的玉鐲,突然猛的朝桌角一磕。
鐲子碎成粉末,她的皓腕也撞出一片青紫。
孫夫人淡淡一笑,“晚兒到底長大了,如此我便不用再整日擔驚受怕。”
太子妃也笑,卻是眼中帶淚。
“今日雨太大,晚兒不小心在馬車上磕碰了一下,若是陛下怪罪起來,也與丞相府無關。”
許知意卻是笑著走到太子妃身邊。
“有個法子,任誰也不忍心責怪,太子妃可願一試?”
太子妃垂眸,“私下裡喚我一聲向晚吧。”
“向晚,你只需記得,任何時候我都絕不會害你們!”
孫夫人理了理鬢邊散下的頭髮。
“知意,我能問問你這麼做的理由嗎?在印象中,丞相府與許府幾乎是從無交集,更談不上恩情。”
許知意從開啟的藥箱中取出竹板,想了想,又吩咐一旁的吳嬤嬤。
“吳嬤嬤,勞你去小廚房取根粗些的木棍來。”
屋中只剩下她們三人。
“夫人認識我母親吧?您便當我是投桃報李吧!”
孫夫人滯了滯,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豔若桃李的面龐。
那時,她們都尚未嫁人,一個活潑,一個沉穩。
性格迥異的二人,一見如故,幾乎無話不談。
後來,好友家中出了變故,她們便再未見過。
“母親珍藏的醫書中夾著您和她的畫像,且她對您當年的雪中送炭感激於心,她死了,我便替她報答當年的大恩。”
孫夫人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難道是說我給的那一袋子碎銀?其實也沒多少,她怎麼與我如此生分?”
許知意垂眸,也不知在鼓搗些什麼。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世上多得是落井下石之人!銀子雖不多,心意卻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