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就能穿上一件他的娘子親手新繡的衣服了。
可他卻對林枝枝說:
“林枝枝,你也配得到愛?”
這句話似乎觸碰到了林枝枝最脆弱的地方。
我見林枝枝飛速紅了眼眶。
“王爺,不是位高權重之人才配得到愛,蜉蝣也有蜉蝣的活法。”
“你的活法就是深愛你的畜生弟弟和爹孃,卻根本得不到他們的愛,所以試圖來吸取別人的愛嗎?”
崔恕嘲諷挑眉,轉身退開。
可他的眼神卻還粘在林枝枝的身上。
是不捨?還是想看林枝枝的笑話?
我不知道。
然而。
半晌過去。
林枝枝卻並未如崔恕所願,臉色變白。
她依舊含淚,也依舊微笑。
“得不到愛,不是我的錯。”
“而我愛我的弟弟和爹孃,也不是我的錯。”
“我雖然出生貧苦,日日都要為生計奔波,但我卻知道,愛是沒有道理的,是不能被阻擋也不能被計量的。”
“錯的是王爺。”
“因為王爺你,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
陽光曬乾地面上的水漬。
我飄在林枝枝和崔恕的中間,默默鼓掌。
林枝枝說得很對。
非但如此,她甚至預言得也很對。
愛不能被計量,所以崔恕曾經對我的愛完全沒有重量和厚度。
但是愛不能被阻擋。
所以崔恕遲早會愛上她。
崔恕沒再說話了。
他愣在原地,他身後的下人們也一動不動。
全場只有林枝枝,從容不迫的撿起崔恕的中衣,轉身離去。
銀硃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王爺,您不能就這麼放過那個賤人!哪怕水裡的東西不是毒藥,但她謀算王爺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有了銀硃的鋪墊,惠姑姑也上前勸道:“王爺,倘若您今日就這麼放過了林姑娘,那恐怕以後王府後宅……會變得難以管束。”
下人們面面相覷。
我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深知惠姑姑的話只是臨場發揮。
這個世界,是為林枝枝精心編排好的舞臺。
寧王府後院一向衷心太平,這是人人都清楚的事情。
託這些人的福,我生前幾乎沒在後宅瑣事上犯過難。
曾經的我,還以為這是因為我待人隨和,善有善報。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如今的劇情,書裡設定好讓他們一致對外林枝枝,深度刻畫她堅韌小白花的形象。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卻輕易的架住了崔恕。
他皺皺眉,喉結艱難的滾動。
“待她補好了本王的袖子,本王自然會罰她。”
惠姑姑厲聲呵斥:“王爺,會補袖子的僕婦王府裡遍地都是,就連老身也是宮中繡坊出身,何必讓那腌臢貨色來補王爺的衣袖?”
“本王……”
我看見崔恕還想說些什麼。
可院外侍衛的吼聲,卻突然撕裂這僵直的空氣。
“報——!慈寧宮急召!”
崔恕臉色驟變,立刻走上前去,“是不是皇祖母那邊出什麼事了?”
侍衛搖搖頭。
“回王爺,屬下不知,只知太后急召王爺入宮,十萬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