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賈家還沒有如今這麼大的生意,只有兩間店面,跟隨賈大海回府後,為了生意,娶了家裡頗有產業的賈母后,便將我母親棄如敝履。
賈母善妒,日日折磨,導致我母親精神失常,在我三歲時被趕出賈府,流落街頭。】
宮溫容在說這些的時候,還不忘給宋瑤斟茶,語氣平淡,好似在說別人事兒。
宋瑤驚得說不出話,她從未想過,眼前這個風流倜儻的京城公子,竟與賈家有如此深的淵源。
但是,著平白無故聽了別人的秘密,猶如到架在頸上,有了掣肘。
看到宮溫容停頓了,宋瑤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後來呢?”
“後來宮家尋在破廟裡找到我們,那時我已八歲。母親雖被接回宮家,卻再也沒能清醒。她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若有機會,便去湖州看看我的‘父親’。”
“所以你來了,只是為了看看?還是另有所圖?”
“這賈家有什麼值得我圖的?賈大海早已過世,本來我不過是想來看看,賈家是如何敗落的。”
他走近宋瑤所坐的地方,低頭,有些髮絲垂到了宋瑤的臉上。
“不過自從見了夫人,突然就想不想這麼做了,畢竟你與我母親當年一樣,被賈家的虛假溫情所騙,讓我心生憐惜了。”
宋瑤有些慌亂地站起來後退一步,撞在桌角,茶盞傾倒,茶水灑在裙角。
宮溫容最後這句的調笑之意她聽明白了,他不是要幫賈家,而是要賈家永無翻身之日。
“你既然恨賈家,為何又要幫我們?”
“幫?我只是想讓這場戲更有意思些。”
宮溫容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宋瑤看過來發現,是一張已經蓋了印的表示賈家店鋪沒有問題可以重新營業的文書。
宮溫容表示已託關係解決了這個問題,府尹不會再找賈府的麻煩,三日後,賈家被查封的店鋪可重新開張,公差也不會再去騷擾。只是蚌珠一事,利益逼人,要徐徐圖之。
宋瑤想要伸手拿過紙張,宮溫容卻是手一縮。
“公子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一點,承煜是我的孩子,他和賈家的事無關。”
宮溫容剛才還是有些淡然的表情,頓時切換回了平時的浪蕩輕佻模樣。
“我都說了我對夫人心生憐憫,夫人跟了我,我自是不會虧待夫人,屆時夫人可隨我重回京城,與家人團聚。”
這便是現在還不想向她吐露了,畢竟兩人現下也只算個萍水相逢的路人,宮溫容能對她說這麼說,還不知真假,畢竟她也無從查證。
而且府尹哪裡這麼容易就給這個文書,說不得兩人其中還有什麼交易。只是現下相府要錢,她別無它法,只能是先解了賈家的困局,畢竟十萬兩銀錢就是鋪子抵押,也要能正常營業才行。
不過宋瑤面上不顯,對著宮溫容屈膝一俯身。
“公子今日不便說,宋瑤也不強求,公子是對宋瑤是大恩,與賈家無關,來日公子有所吩咐,只要宋瑤能做到,便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次日賈府。
宋瑤來到正廳時,賈良翰正在廳中踱步,見到宋瑤,立刻追問道。
“剛才府尹衙門來人,說店鋪可以重開了!是不是你找了什麼關係?”
宋瑤垂眸,這宮溫容昨日不把公文給她,原來是差人親自送來。
“是我去信託了蘇若梅夫人讓郡守為其說項,想必是起了作用。”
賈良翰一聽,而且這幾天送藥的確有好幾封往來信件,也有郡守府的婢女前來,頓時掛上溫柔的笑意。
“還是夫人有本事!等店鋪重開,我定好好補償你。”
賈良翰上前想抱她,宋瑤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趁熱打鐵開口道。
“只是夫君,你也知道我和郡守夫人同出自相府,這相府有難,妾身豈能是坐視不理。”
聽到宋瑤這話,賈良翰的臉又沉了下去,一絲笑模樣都掛不住了。宋瑤心中徘腹,這人怎麼不去南曲班子唱戲,變臉比翻書還快。
“只是家中銀錢不多,夫人你是知道的,蚌珠事情還沒有個著落,這……”
宋瑤講明利害關係,相府好了,蚌珠之事自然就回來了,而且郡守賣了賈家這麼大的人情,豈有不還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