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那兩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現在，有人給我們帶路了。”
他也不等李鳳鳴回話，便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李鳳鳴壓下心頭那股無名火，握緊了劍柄，邁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在貧民窟錯綜複雜的小巷中穿行。
那兩個築基修士顯然對這裡極為熟悉，七拐八繞，很快來到一處高大的院牆外。
他們警惕地環顧一圈，隨即走到牆角一處不起眼的陰影下。
李鳳鳴的腳步倏然停住，眼神凝固了。
那牆角根上，赫然是一個只容一人匍匐鑽過的狗洞。
只見那兩名修士沒有絲毫猶豫，俯下身子，手腳並用地鑽了進去，很快便消失在牆後。
李鳳鳴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她堂堂天源聖地冰月峰的弟子，金丹修士，何曾受過此等……此等屈辱！
然而，她身旁的齊風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走到洞口，很自然地蹲下身，撣了撣膝蓋，彷彿只是要坐下歇腳。
然後，他就那麼幹脆利落地爬了進去。
片刻後，一個沾著灰土的腦袋從狗洞裡探了出來，正是齊風。
他看著外面僵立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李鳳鳴，衝她挑了挑眉。
“李仙子，愣著做什麼？”
李鳳鳴死死咬著嘴唇，不發一言，但那眼神足以將人凌遲。
“哦，懂了。”
齊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是在等我鋪上紅毯，再請八抬大轎把你抬進來？這服務……得加錢。”
李鳳鳴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齊風嘆了口氣，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聲音也跟著低了下來。
“想想你師尊。”
這五個字，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李鳳鳴心上，將她所有的驕傲和怒火砸得粉碎。
是啊，師尊還在等著她。
和師尊的性命比起來，這點尊嚴又算得了什麼？
她一言不發，撩起那件滑稽的破袍子，在齊風的注視下，彎下高傲的膝蓋，屈辱地爬進了那個骯髒的洞口。
牆內是一處廢棄的院落。
李鳳鳴一鑽出來，便立刻站直身體，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齊風卻像沒看見一樣，示意她噤聲，兩人藏身於一堆破爛的雜物後。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直到確認再無動靜，齊風才帶著她走向院落深處的一扇小門。
“嗯？”
門前，一個獨眼壯漢靠著門框，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掃了他們一眼。
他沒說話，只是伸出一隻粗壯的手臂攔住去路，然後用另一隻手捻了捻手指，眼神裡滿是輕蔑。
齊風面不改色，屈指一彈，兩枚下品靈石落入獨眼龍的掌心。
獨眼龍掂了掂，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哼聲，這才收回手臂。
齊風拉著依舊渾身僵硬的李鳳鳴，頭也不回地跨入了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