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鎮國公:從燕王護衛到攝政王

第7章 第七章

或許是因為家中的孩子漸漸多了起來,李武也到了該做事的年紀,開始隨父親到軍營幹苦活,家中常常只剩下張玉清與一群幼兒。

二賢不再哭泣,膽子也慢慢變大了,開始學著照料弟弟妹妹,幫助母親。

一點點地努力適應,成長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日子悄然流逝,旁人竟然都沒注意到二賢的變化。

即便到現在,張玉清找到了一份能賺些錢的工作,還總是帶著二賢一起忙碌,卻從沒聽她說過一句抱怨,大家卻習以為常。

反倒是李武原主,嚐盡辛勞,深知貧窮滋味後,在面對家裡的這些孩子時,總帶著幾分憤怒與疏離。

李武越是這樣,張玉清就越覺得對不起他,平日裡不知不覺就想偏袒李武。

唯獨二賢無人關心。

就連如今的李武,雖然知曉二賢因婚事心情低落,卻從未料到這件事讓二賢心中滋生了許多複雜念頭。

李武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起伏,擺手示意老四和老五離開,隨後重重坐在二賢身旁。

“傻妹妹,怎麼還是那麼愛掉眼淚?誰跟你說家裡想把你嫁出去?又是誰讓你覺得自己是累贅?”

李武拍拍二賢,“難不成我不知道孃的想法?”

二賢抽泣著答不上話,李武拿起帕子擦掉她的眼淚,故意揚了揚,露出嫌棄的樣子:“這麼大個人了,還愛哭鼻子,小心讓人笑話。”

“可要是娘真的急著把我嫁出去,我又怎麼會留到現在?娘不過是想替我尋個更好的歸宿罷了。”

二賢倔強地反駁。

李武猛地站起身,聲音嚴肅:“不管你是害怕流言蜚語,還是擔心空房冷清,我都告訴你——這事別想了!我和娘已商量妥當,沒有我的同意,沒人能從這裡帶走一個姑娘。”

二賢驚恐地望著他。

李武咬牙說道:“你想怎樣胡思亂想都行,但我告訴你,我正打算置辦一處更大的宅院,即便養你一輩子也沒問題。

我娶不娶妻與你無關,反正你別想嫁出去。”

說完,李武甩袖離去。

外頭寒意刺骨,李武剛出門便縮了縮肩,儘管如此,胸中依舊鬱結著不滿。

這日子過得,總操心不完的事。

這就是做兄長的命?

……

或許是性格使然,只有嚴厲些才能讓她安分,接下來幾天,二賢明顯變得活潑開朗。

那雙清秀的眉眼不再緊鎖,取而代之的是常掛在臉上的溫柔笑意。

李武每次看到都覺得心頭一鬆。

只是小六纏人得很。

初三那天。

天空再次飄雪,北風呼嘯,雪花打在臉頰上生疼,一時難以消融,凍得面板皸裂。

北平城中,除了耐不住寂寞的孩子還在街頭嬉戲,其他人大多躲在家裡避寒。

李武晨起轉了一圈後,也冷得快步奔回家中。

那個年頭,沒什麼娛樂活動,李武原想跟家人打牌解悶,但轉念一想,家裡都是些孩子和女人,玩起來也沒勁,就又鑽回被窩繼續睡。

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睡著時,一個年輕男子冒著風雪,挨家挨戶打聽,輾轉來到李武家門口。

那漢子臉上寫滿猶豫,幾次都想偷偷離開,可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敲響了李武家的大門。

此時,二賢正帶著老四、老五她們玩耍,隱約聽見敲門聲後起身掀簾檢視,又不確定地問了老三。

老三正在專注地檢查馬廄是否漏風,這馬廄是他前幾天親手修好的,對馬匹的照料十分用心,比李武還要上心。

老三聽到二賢的話,搖了搖頭:“沒留意,你自己去看看吧。”

“你就守著這匹牲口得了,有本事你也陪著它一起睡。”

二賢忍不住數落老三,語氣中還帶著幾分不滿,她最近才知道,這馬的花費居然不比人少。

老三翻了個白眼,不理二賢,一頭扎進馬廄,想著再給馬梳理毛髮。

二賢無奈地拉緊衣服,快步走到門前,開門一看是個陌生人,愣了一下:“你是誰?”

門外的人也是一臉驚訝。

“這是李武的家嗎?”

二賢迷迷糊糊地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解釋道:“李武是我哥哥,你是?”

“啊,我是李武的朋友,有急事找他,他在不在家?”

二賢看著這個陌生面孔,心裡有些拿不準該不該相信他。

門外的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再次開口說道:“我叫張武,和李武同屬譚大人麾下的總旗,你可以問問你哥,一問便知。”

二賢聽到這話,心中的疑惑消除了大半,展顏一笑:“那你稍等,我去叫我哥。”

她說話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少女獨有的甜美,笑容更是讓張武覺得如同冬日裡最美麗的花朵,比白雪還要純淨動人。

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冬,張武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李武竟然有這樣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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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正睡得香甜,卻被二賢猛地搖醒。

迷迷糊糊聽完二賢的話後,李武立刻起身,毫無遲疑。

剛出門,刺骨的寒風就把他的睏意吹得一乾二淨。

李武剛出門就看見張武站在門口揮手,於是笑著迎上去:“你怎麼忽然跑來找我?先進屋坐啊。”

張武擺擺手:“不用了,有點事找你幫忙,說完我就得走。”

見張武神色焦急,李武好奇地湊近了些:“啥事這麼急?”

張武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覺地瞟向跟在李武身後的二賢,臉頰微微泛紅。

他趕忙拉著李武走到一旁低聲說:“能借我點錢嗎?我走得匆忙,帶的錢不夠,很快就會還你。”

二賢聽見他們的談話,朝李武點頭一笑,轉身去了廚房檢視茶壺裡的水是否燒開。

這幾日小六咳嗽,得多給他喝點熱水。

李武皺眉攔住張武的視線:“借錢沒問題,但你得明白‘兄弟’兩個字的意思吧?”

張武滿頭霧水。

李武嚴肅地說:“兄弟之妹,便是我的親妹妹,這道理你懂不懂?”

張武立刻漲紅了臉,卻又故作鎮定,嬉皮笑臉地反問:“你說什麼呢?你倒是快點說借不借吧。”

李武忍俊不禁:“喲,臉皮挺厚啊。”

他帶著笑意打量著張武,搖頭感嘆。

在張玉清眼中,張武不過是個窮單身漢,連自己的生活都難維持,更別提對二賢有什麼非分之想了。

張玉清一向護短,若知道有人打她女兒的主意,非拿擀麵杖趕走不可。

李武心裡清楚得很,雖然張玉清急著給二賢找個好歸宿,但也絕不能草率行事。

畢竟二賢的模樣和性情擺在那兒。

看著張武愈發尷尬的模樣,李武開口道:“你要借三百文,到底有沒有?”

張武急了,臉都紅透了。

李武權衡利弊後決定先不說破,畢竟兩人初次見面,他也不確定張武的真實意圖。

於是他轉身回屋取錢。

“好,等一下,我去拿錢。”

李武說完便進了屋子。

正巧二賢煮好了一鍋開水,也準備進屋拿壺裝熱水時,看到張武獨自站在門外,心想這樣未免失禮,於是招呼道:\"這位兄臺,要不要進來喝杯熱水?水剛燒開,也能暖暖身子。”

張武正跺著腳取暖,手也不停地搓著,雖剋制著不去窺視李武家,但聽見二賢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目光落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頓時臉頰泛紅。

二賢見狀,忍不住笑了。

張武自覺有些狼狽,勉強擠出一絲憨厚的笑容,將雙手湊近嘴邊哈氣。

可隨即,他想起李武的提醒,心頭湧上一股酸楚,自己這般處境,怎敢有非分之想?

一向無所畏懼的少年,在遇到這位姑娘時卻猶豫起來。

張武扯動嘴角,搖搖頭,剛要推辭。

二賢再次催促:\"快進來吧,別見外。”

這次張武似乎連拒絕的勇氣都消失了,木然地跟著走了進去。

灶上的熱水還溫著,二賢直接帶他進入廚房,給他倒了一碗熱水遞過去。

二賢吐吐舌頭,帶著歉意說道:\"我家難得有客人,現在又不是飯點,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招待您,您千萬別覺得我們怠慢了。”

張武捧著熱水,熱度透過手掌傳遍全身,卻無法驅散心底的拘謹。

\"千萬別說這樣的話,是我來得冒昧。”

二賢輕笑一聲,不再言語。

張武反倒忍不住開口:\"你和你哥哥完全不一樣。”

說完,發現二賢一臉疑惑,忙補充:\"你比你哥哥好多了。”

二賢翻個白眼,隨手往灶膛里加了根柴:\"就算是誇我,你這樣說你哥,我聽了也不舒服。”

\"我沒有說你哥不好,只是……只是你哥老愛捉弄人。”

\"你常常被我哥捉弄?\"二賢來了興致,笑著問。

張武沉思片刻,不願顯得太過難堪,揚起頭道:\"我也經常捉弄你哥。”

\"是嗎?\"二賢嘴角掛著笑意,顯然不信。

就在此時,李武突然從外面溜進廚房。

\"我就知道這小子會跑到這兒來。”李武一把抓住二賢的衣領,把她拉到身後,看向張武的眼神多了幾分戒備。

這次,李武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心裡多少有了些念頭。

一見鍾情的事,李武是相信的,無非就是覺得別人長得好看,心裡喜歡,想要擁有,往後漫長的日子,無非就是能不能長久罷了。

至於日久生情的說法,那所謂的“情”

是真的嗎?不是的。

那是孩子氣,是親情,是習慣。

如果沒有最初對外表的欣賞,幾十年的婚姻中又怎能深入骨髓地去愛?

偏偏有人喜歡美化這種日久生情的說法,說什麼性格互補、互相適應之類的,說時間久了就能發現對方的優點。

搞得一見鍾情的人像是永遠都合不來似的,好像一見鍾情的人註定性格不合,再相處下去就會厭倦,這和說漂亮或不漂亮的姑娘性情如何有何區別?

美化!

張武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看著李武就覺得格外討厭。

突然。

李武轉頭對二賢說道,一臉認真地提議:“二賢,我再給你介紹個哥哥如何?”

二賢滿是疑惑。

李武笑著咧開嘴,上前搭住張武的胳膊道:“兄弟,你和我妹妹結拜成異性兄妹怎麼樣?咱們也算是親上加親。”

張武立刻睜大了眼睛。

“看你高興的,不用這麼急,這是緣分。”

李武笑得更燦爛了。

二賢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大哥會做出這樣的事,感覺十分丟臉,不禁跺了跺腳:“哥。”

“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

二賢看著李武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感到十分無奈,最後只好不悅地哼了一聲,轉身跑開了。

跑什麼?

李武疑惑地皺眉,回頭安慰張武道:“沒事,我妹妹只是害羞,你別急,我再去勸勸,我保證你們一定能成為兄妹。”

張武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不…不必了。”

李武非常失望。

他有自己的考量。

他知道歷史,歷史上記載張武在永樂元年去世,誰知道現在有沒有問題,就算沒問題,但要是歷史重演呢?

如果二賢和張武在一起,那豈不是早早就成了寡婦?

二賢前半生吃的苦已經夠多的了。

李武實在不想讓二賢后半生也過得不好。

所以,哪怕現在兩人還沒什麼發展,李武也不願他們有過多的接觸,甚至想徹底避免這種可能性。

李武滿心期待地想要開口:“不如讓我妹妹與你結為兄弟如何?”

張武眉頭緊鎖,冷聲道:“你是不願意借我銀子嗎?”

李武沉默無言。

二人對視片刻。

李武無奈搖頭,將結拜之事暫時擱置一邊,取出錢袋擲向張武。

張武接過之後並未清點,直接收入懷中,略表謝意。

李武望著張武轉身欲離,忽想起對方性格,竟肯前來借貸,遂關切詢問:“錢不夠用,可是出了何事?”

張武稍作停頓,覺得並無隱瞞必要,便直言相告:“家母患病,進城時未曾備足盤纏,說來慚愧,這城裡看病比劫掠還要狠辣。”

李武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又追問道:“病情嚴重否?何須勞煩進城診治?”

“起初甚是兇險,我擔心鄉間庸醫誤診,沒細想便來了城中,求醫後方知並無大礙,只需服用幾劑湯藥即可。”

張武答道。

聽聞此言,李武寬慰地點頭。

兩人邊行邊談,至門前時,李武忽憶起一事:“你如何至此?歸途是否需借用我家馬匹?讓嬸嬸坐騎,你徒步牽引亦可省力。”

張武搖首拒絕,年輕人無需吝惜這點氣力,但隨即眸光微亮,說道:“如此倒也妥當。”

李武疑惑不解。

張武微笑解釋:“明日我再來府上,將馬送還於你。”

李武怔住……

---

李武最終還是允許張武帶走那匹馬。

張武先至醫館接回母親,隨後牽馬步行返回家鄉,他們家同樣位於小嶺莊,路程三十餘里,需耗費不少時日。

恰逢風雪加劇,轉瞬之間,人馬皆隱入茫茫雪原之中。

張武之母憐惜兒子,在馬背上俯身提議:“兒啊,不如你駕馭馬來載我同行,這樣或許能早日抵達家中。”

張武搖頭固執地說:“您身子尚虛,怎禁得住馬匹疾馳的顛簸?不然您再裹緊衣物,若嫌我走得慢,我自會加快腳步。”

張武之母見狀,也只能順其自然,畢竟行走天地之間本就是凡人常態,並未覺得有何不便。

然而,張武之母對慷慨借馬借錢的李武滿懷感激,忍不住反覆囑咐兒子銘記這份恩情。

母子談話

屋內,張武低頭沉默,母親劉氏輕聲嘆息,“兒啊,那與你在軍中結拜的好友對你可真心實意,你有難處,他毫不猶豫地借錢借馬相助。

你該記住這份恩情,對他也好些,如此兩人的交情才會愈加深厚。

我知道你性格倔強,總覺得自身能力出眾,驕傲得很,但人情世故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必須放下那份傲氣。”

張武微微抬起頭,有些不服氣地說:“娘,您已經說過好多回了,與人交往要讓人覺得自在,莫要咄咄逼人。

我和李武關係親密得很,我們在營帳時就像親兄弟一樣,無需拘泥於這些規矩。”

劉氏靜靜地看著兒子,心中無奈。”兒啊,其實人在相處中,如果一個人總能隨心所欲地表現自己,那多半是因為另一個人更為成熟、包容。

可是娘也不知道怎麼教你,畢竟我也只是個普通婦人。”

張武突然正色道:“娘。”

他抬頭看了看飛雪滿天,又垂下眼簾,“李武還有個妹妹。”

劉氏略顯驚訝,隨即問:“你說過他家住在城裡,官職也比你高?”

“嗯。”

劉氏再次嘆息,無言以對。

即便是凜冽的寒風,也比不上這份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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