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姝僵硬著身體的時候,她真以為自己要一直做一團沉默的稻草人。
可下一秒——
湛丞忽然抬手,捏住了她披風最上方的繫帶。
指尖冰涼,動作卻慢條斯理。
“唰”地一聲。
披風被緩緩揭開,遮在頭頂的沉悶感驟然消散,光線從上方傾瀉而下。
沈姝眼前一亮,下意識地微微眯起眼。
等她緩過神來,再睜開眼時,便對上了湛丞的視線——
那男人正懶散地半倚在榻上,衣襟微敞,烏髮凌亂,臉上的輪廓在燭光下愈發顯得張揚俊美。
他的五官生得極豔,一雙狹長的眼尾微挑,唇形薄而冷,像是天生自帶妖冶氣息。
此刻他撐著下頜,睫毛垂落,目光懶洋洋地自她臉頰滑落,掠過她脖頸,最後落在她溼發未乾、衣襟緊貼的輪廓上。
那眼神不算熾熱,卻足夠令人如坐針氈。
似笑非笑,唇角噙著一點淡漠的漫不經心,卻又藏著不加掩飾的侵略意味。
就像是在打量——
自己精心養著的一件私藏玩具。
沈姝:“……”
救命。
她突然無比懷念沈煥了。
至少沈煥就算看她溼身狀態,可他眼裡還有些分寸,還有點尊重。
而湛丞這副模樣……
像是下一秒就會把她按在桌上。
一些不健康的畫面開始湧進腦海中。
沈姝趕緊一激靈,立刻側過頭,強行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從腦海裡甩出去。
不不不,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己還有心思想這個!
沈姝匆忙地移開視線,想找個地方轉移注意力,結果下一秒——
視線正好落在地面。
……然後她就後悔了。
那是一道蜷伏在地上的人影。
男人的臉幾乎被血糊住了,下巴磕破,鼻青臉腫,一隻手還在微微抖著,似乎還想掙扎著起來,卻連力氣都沒有。
他整個人趴在地磚上,衣襟破爛,身下已經浸出一灘紅得發黑的血跡,像極了被丟棄在街角的死狗。
沈姝呼吸一窒。
空氣中混雜著血腥味、酒氣,夾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檀香,沉沉地壓在鼻腔裡,令人發嘔。
她整個人僵住,後頸正貼著湛丞的掌心。
冰涼刺骨,像一塊毫無溫度的玉。
按在她最脆弱的地方。
沈姝強忍吞嚥口水的舉動,她當然不敢再動,也不敢看那還在地上掙扎的男人。
下一瞬,那隻按著她後頸的手緩緩滑落,落到她肩頭。
指腹在衣料邊緣摩挲著,動作輕緩得幾乎稱得上“憐惜”,卻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危險。
湛丞低低地笑了起來,嗓音不緊不慢,卻像針尖戳在耳膜上:“他背叛我了。”
沈姝:“……”
好嘛,真的是殺雞儆猴。
她艱難地動了動肩,試圖從他掌下掙脫一點距離,卻在下一秒被他扣得更緊。
湛丞低頭湊近,氣息貼著她髮間落下,帶著一絲微涼的溼意。
“你說我怎麼處置他的好?”
沈姝睫毛輕顫,整個人像是被困進了沉甸甸的悶罐裡。
湛丞的聲音極輕,貼著她的髮絲往耳邊落,像是一根羽毛在撩撥神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