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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霧繚繞,燈火映著微波輕晃。
沈姝靠坐在一旁,手腳還被捆著,只能僵硬地窩在那。
她一開始還正氣凜然地別開頭,打算不看、不聽、不參與這場離譜的“洗澡現場直播”。
結果下一刻,褚櫟就像忘了她的存在似的,直接當著她面洗澡。
那動作優雅得像是在展示什麼賞荷圖。
他肌膚過分白皙,像雪地上落了月光,一擦就泛出薄紅,連鎖骨都透著一層曖昧的光澤。
沈姝:“……”
她覺得自己不是不想移開視線,是移不開。
尤其是那人低頭擦拭手臂的動作,連發絲都順著肩膀滑落,耳垂泛紅,水珠從頸側滾下,在腰線處匯聚,整個人彷彿從畫裡走出的妖。
沈姝原本還假模假樣地閉著眼。
這會兒乾脆睜開,秉著“你不遮,我就不躲”的原則,光明正大地盯著看。
結果褚櫟洗著洗著動作頓了頓,像是察覺了什麼。
他偏頭,恰好撞進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裡。
那眼神不藏不掖,還帶著點審視意味,像是在看什麼精緻小擺件。
褚櫟耳尖一熱,唇角微抿,眼尾那抹紅愈發惹眼。
他低咳一聲,像是掩飾:“……你在看什麼?”
沈姝睫毛顫了下,語氣一本正經:“民女被捆綁著什麼都不能幹,只能看公子洗澡。”
褚櫟:“……”
他被這話噎得喉結一滾,手中的布巾\"啪嗒\"掉進水裡。
他下意識往池中沉了沉身子,水面上只露出半截泛紅的鎖骨。
“你……”他難得語塞,眼尾那顆淚痣在霧氣中紅得滴血。
沈姝見狀反倒來了興致,目光越發大膽地在他身上游走。
從溼漉漉的髮梢,到水珠滾落的喉結,再到水下若隱若現的腰線。
“公子這肌膚,”她故意拖長了音調,“比姑娘家還白呢。”
水面\"嘩啦\"一響,褚櫟猛地背過身去。
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脊背線條,肩胛骨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他耳尖紅得能滴血,“你知不知道羞字怎麼寫?”
沈姝歪著頭,綁著的髮髻散落幾縷青絲:“不是公子教我的麼?‘無恥者,不知羞也’。”她故意學著他先前的腔調,“這會兒怎麼反倒問我了?”
水面突然劇烈晃動,褚櫟轉身大步走來,帶起的水花濺了她滿臉。
他一把扣住軟榻扶手,將人困在方寸之間。溼透的墨髮垂落,有幾縷甚至纏上了她的衣帶。
沈姝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招。
害羞的人,不應該更緊張,然後直接跑掉嗎?
她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但被捆著的身子根本無處可逃,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靠越近。
近到她能數清他睫毛上掛著的水珠,近到兩人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沈姝睫毛輕顫,剛想開口,忽然肩膀一沉。
褚櫟悶哼著伏在她身上,額頭貼住她的肩窩,身上傳來一陣熱燙的喘息。
他的氣息纏繞著她的頸側,像火一樣一寸寸燒過去,燙得她面板都發紅了。
可下一瞬,那股炙熱又變了味。
“我……又恐慌了。”他聲音很輕,低啞得幾乎聽不清。
話音剛落,他的手就慢慢滑到了她的脖頸,五指散開,微微收緊。
沈姝身子瞬間僵了,脊背繃成一條直線,脖子上的那點細汗被指尖碰到,一寸寸沁出涼意,卻沒能沖淡心頭陡然升起的慌張。
她臉上強撐著鎮定,實則手心一片冰涼。
這個瘋子……該不會真要發病掐死她吧?
“別緊張,深呼吸……”沈姝努力壓低嗓音,語氣溫和地哄著,“褚公子……你深呼吸一下,好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慢慢歪頭,試圖不著痕跡地離他那隻手遠一點,生怕哪個字沒說對,就讓自己英年早逝。
哪知道褚櫟靠在她肩上的身體一滑,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撐,整個人軟得像泡進水裡的綢緞。
“喂——你別……”沈姝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他沿著她肩頭滑下去,最後一聲不吭地“噗通”一聲倒在了她的腿上。
水面被壓得一陣晃動,緊接著,她就看見褚櫟那張俊臉埋在她腿上,半邊臉都沒入水中,嘴角居然還……冒了個泡。
“臥槽!”
沈姝瞳孔地震。
這一瞬間,她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吶喊——
這要是死了,她肯定得陪葬!
這可是宰相府的獨生子,活得尊貴,死得要命!
她下意識喊:“來人——快來人啊!快來把你們家主子撈起來!”
可水汽氤氳的浴間裡,除了水聲迴盪,一個人影都沒有。
嬤嬤沒了,小廝沒了,連個傳話的小童都不剩!
全他孃的人間蒸發了!
“瘋了瘋了瘋了瘋了……”沈姝咬牙,眼神迅速掃了一圈,強撐著身體把褚櫟從水裡拖起來。
他太沉了,偏偏水又滑,沈姝用盡吃奶的力氣才讓他仰起頭。
褚櫟面色蒼白,唇瓣發紫,整個人像只快沒氣的魚,眉頭緊鎖著,表情痛苦。
沈姝嚇得手都在抖,腦袋卻瘋狂轉動。
怎麼辦?
怎麼辦?
她要真讓他死了,那她……
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忽然,她靈光一閃,猛地吸了口氣,撲下去對準他唇瓣就埋了下去!
她閉著眼——
幸好她是坐著的。
幸好他是趴在她腿上的。
唇瓣相觸的瞬間,沈姝恍惚覺得他嘴角似乎翹了翹。
但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她用力將氣渡過去,眼看著褚櫟的胸膛微微隆起。
正要抬頭換氣,後腦勺突然被一隻溼冷的手按住。
“唔?!”她瞪大眼睛,只見本該昏迷的褚櫟正睜著眼,眼底漾著得逞的笑意。
他反客為主地加深了這個吻,靈巧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攪得她呼吸全亂了。
“嘩啦——”沈姝猛地掙開,濺起大片水花。
她捂著嘴,氣得渾身發抖:“你……你裝死?!”
褚櫟懶洋洋地支起身子,水珠順著下巴滴在她裙襬上:“我幾時說過自己暈了?”他指了指自己泛紅的眼角,“倒是沈姑娘,趁人之危佔我便宜......”
“我那是救你!”沈姝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
“哦?”他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那現在換我救你?”
說著竟又要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