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丞盯著她這副模樣,眸色更深。他指尖撫過她溼潤的唇角,低聲道:
“我的……”
最後幾個字輕得像嘆息,淹沒在沈姝急促的喘息中。
她只覺得耳尖發燙,意識昏沉,整個人軟得像是要化在水裡。
湛丞的手臂穩穩托住她下滑的身子,掌心觸到她光潔的背脊時,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溫熱的池水浸透了他的袖口,溼漉漉的布料緊貼在她腰間,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唔……”沈姝無意識地輕哼一聲,溼發黏在緋紅的臉頰邊,水珠順著鎖骨滑落,沒入令人遐想的陰影處。
湛丞眸色驟然轉暗,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忽然收緊手臂,嘩啦一聲水響,直接將她從浴桶中抱了出來。
“啊!”沈姝驚呼一聲,本能地環住他的脖頸。
水花濺了一地,打溼了湛丞的衣襟,可他卻渾不在意,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怕什麼,”他低笑,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方才不是挺大膽的?”
沈姝羞惱地瞪他,可溼漉漉的眸子泛著紅,非但沒半點威懾力,反倒像只被欺負狠了的貓兒。
她剛要開口,卻被他抱著往前走了兩步,後背抵上了冰涼的屏風。
“二少爺!”她慌亂地推他,卻被他單手扣住手腕按在頭頂。
溼透的寢衣緊貼在身上,幾乎起不到什麼遮擋作用。
“噓……”他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腰,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外頭還有人呢。”
沈姝頓時僵住。
她這才聽見門外隱約的腳步聲。
是那幾個村裡姑娘不敢進來,又不敢走遠,正在外面焦急地徘徊。
這個認知讓她渾身都燒了起來,偏偏湛丞還惡劣地低頭,在她頸側輕輕咬了一口。
“你……”她聲音發顫,又怕被外頭聽見,只能壓著嗓子道,“二少爺,你能不能放開……”
湛丞非但沒鬆手,反而變本加厲地吻上她的肩。
水珠順著他的動作滑落,在兩人相貼的肌膚間暈開一片溼痕。
“不是說我對你的寵幸就是感恩戴恩?”他啞聲問,唇瓣貼著她跳動的脈搏,“現在又在拒絕什麼?”
沈姝被他逼得眼角泛紅,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只能攀著他的肩膀才能不滑下去。
她從未想過,平日裡冷峻自持的湛丞,動起情來竟是這樣……
要命。
“我……”她剛要開口,忽然聽見外頭傳來沈沉的聲音:“阿姐?你在嗎?”
兩人同時一僵。
沈姝瞬間清醒過來,慌亂地推他:“是我弟弟!”
湛丞皺了皺眉,顯然很不滿被打斷。
但在沈沉推門的前一刻,他還是鬆開了手,順手扯過一旁的外袍將她裹住。
“晚些再討。”他在她耳邊留下這句話,轉身從後窗躍了出去。
沈姝腿一軟,順著屏風滑坐在地上。她捂著狂跳的心口,看著晃動的窗欞,差點罵爹!
沈姝手忙腳亂地繫好衣帶,深吸一口氣平復狂跳的心臟,這才推開房門。
月光下,沈沉瘦弱修長的身影站在臺階上。
“姐……”他抬頭,目光落在沈姝身上嶄新的衣裙上。
月白色的軟綢,袖口繡著精緻的暗紋,在月光下泛著柔潤的光澤,明顯不是村裡姑娘能穿的粗布衣裳。
沈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終低聲道:“姐在侯府……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沈姝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弟弟是以為她這身好衣裳,是在侯府低聲下氣換來的。
正常人不都會以為她應該是過的好?
她沒想到這個弟弟這麼貼心啊。
沈姝微微一笑,輕聲道:“沒有,姐姐我在侯府過得很好。”
沈沉卻不信,他臉繃得緊緊的:“那為什麼姐突然回來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他說著,眼眶微微發紅,“我都聽別人說,侯府那種地方,規矩多……”
沈姝心頭一暖,又覺得好笑。
她踮起腳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故意逗他:“怎麼,擔心姐姐受委屈?”
沈沉彆扭地別過臉,聲音悶悶的:“我是男子漢,應該保護姐的。”
沈姝心頭一軟,正想說什麼,餘光卻瞥見後窗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她脊背一僵,立刻想起某人那句“晚些再討”,耳根頓時燒了起來。
“姐?”沈沉疑惑地看著她突然變紅的耳尖。
“咳……”沈姝慌忙轉身,擺擺手說:“天色不早了,你快去休息。”
沈沉還想說什麼,卻被她推著往房間走:“快去睡,明日姐姐帶你去鎮上買新衣裳。”
等弟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沈姝才長舒一口氣。
她轉身回房,剛關上門,就聽見窗欞“咯吱”一聲輕響。
月光下,湛丞懶洋洋地靠在窗邊,手裡把玩著她那隻羊脂玉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哄完弟弟了?”
沈姝:“……”
湛丞也沒急著進屋,只是懶懶地靠在窗框邊,眸色在月下顯得格外幽深。
“這個鐲子,”他抬了抬手,玉在月色中泛著柔潤的光,“哪來的?”
“我見你一直戴著,倒不像是你那副出身能有的東西。”
沈姝站在屋中,背脊不自覺挺直了些。
她盯著那隻鐲子看了兩秒,心裡忽然明白過來——他終於問了。
緊接著腦中閃過無數借口——說是舊物、說是親戚、說父母留下的……
她甚至都快張口胡扯了。
可話到嘴邊,她卻忽然閉了嘴。
他是湛丞。
那種你瞞得過去一時,他轉頭就能掀了底細的人。
真要糊弄,只怕惹出的麻煩更多。
她收回目光,輕輕吐了口氣,抬頭看他,語氣平靜:“宰相府的老夫人送的。”
湛丞挑了下眉。
“答謝救命之恩。”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格外用力,像是刻意強調,又像是在為自己劃清界限。
窗邊的男人指尖一頓,那枚玉鐲在他指間緩緩停下。
他看著她,眸光終於不再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