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瞳孔驟然一縮,死死盯著李大海手裡的那把破管鉗。
那把鉗子看著不起眼,但發力的方式和角度,簡直刁鑽到了極點,正好卡在了螺母最薄弱的受力點上!
這已經不是蠻力,而是技巧,是經驗!
閻埠貴張了張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眼裡的輕蔑,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院裡的氣氛,悄然發生了變化。
議論聲小了,看笑話的眼神變成了好奇。
秦淮茹站在人群后,一雙漂亮的眸子也落在李大海身上,泛著異樣的光彩。
她發現,這個平日裡在院裡沒什麼存在感、總是憨厚笑著的年輕人,蹲在那裡專心致志的模樣,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那份沉穩和自信,是院裡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看不到的。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後院傳了過來。
“幹嘛呢?幹嘛呢?都聚在這兒不開飯啊?”
眾人回頭一看,是傻柱,他剛從廠裡下班回來,手裡還拎著個網兜,裡面裝著兩個飯盒。
他擠進人群,看到蹲在井邊的李大海,頓時樂了:“嚯!大海,行啊你,改行當修理工了?別逞能啊,這玩意兒一大爺都弄不好,你再給掰折了,咱們院兒可就真得挑水喝了。”
傻柱這人說話直,沒什麼壞心,但也最傷人。
李大海頭也沒抬,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柱子哥回來了。”
他手上動作不停,拆卸、檢查,每一步都顯得不緊不慢。
在眾人眼裡,他的動作甚至有些生疏和笨拙,可偏偏每一個零件拆下來,都輕巧得不可思議。
只有易中海看得手心冒汗。
這哪裡是生疏,這分明是對這壓水井的構造瞭如指掌!
避開了所有容易卡死的關節,用的全是巧勁!
很快,活塞桿被抽了出來,上面那個黑乎乎、破爛不堪的皮碗,跟鹹菜乾似的。
“看吧,就是皮碗壞了。”二大爺劉海中立刻找到了表現的機會,指點江山般地說道,“我說什麼來著,換個皮碗就行了!”
李大海沒理他,將活塞桿放到一邊,又拿起一根帶著彎鉤的鐵條,探進了深不見底的井筒裡。
他閉上眼睛,手腕輕輕轉動,像是在水裡釣魚。
“瞎鼓搗什麼呢?底下不就是個閥門嗎?早就鏽死了,弄它幹嘛?”閻埠貴又找到了話頭,酸溜溜地說道。
李大海猛地睜開眼,手腕向上一提!
“嘩啦”一聲水響,他從井筒裡拽出了一塊黑乎乎、滿是水垢和鐵鏽的鐵疙瘩,正是底部的單向閥。
而卡在閥門裡的,是一小截爛木頭和一團水草。
這才是問題的根源!
李大海將閥門上的汙垢清理乾淨,然後從自己褲兜裡摸索了一下。
他的動作很快,手指在兜裡一捻,再拿出來時,指尖已經多了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橡膠墊圈。
他飛快地將墊圈換掉了閥門上一個老化開裂的舊件,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然後,他把閥門重新順著井筒放了回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除了離得最近的易中海眼神閃爍了一下,根本沒人看清他到底換了什麼。